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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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2页）

&esp;&esp;“你们玩打仗，我们拖煤球。你们砸子弹壳，我们搓煤渣。”周海锋笑笑，“也算是玩儿吧。”

&esp;&esp;单军听着，没吭声。

&esp;&esp;周海锋说了几件小时候的调皮事儿，和所有的男孩子一样，他也淘过。跟着他哥和他哥那帮同学，也胡闹过。单军听得出来，在他哥上战场之前，这是个普通、平静的工人之家。

&esp;&esp;单军开始后悔问他，因为让周海锋回忆童年，就离开不了他哥的回忆。

&esp;&esp;“你怎么会做菜的？”

&esp;&esp;单军转移话题。

&esp;&esp;“学的。不会就没饭吃。你以为都像你，有现成的。”周海锋看了看单军，温和地一笑。

&esp;&esp;“我哥当兵以后，父母倒班没法管饭，每天要自己对付，所以小时候其他的记得的不多，倒是围着灶头做这个做那个，记得特别清楚。”

&esp;&esp;单军听着他平缓的语调，心里有些发闷。

&esp;&esp;“你后来怎么一个人住阁楼？”单军早就想问。

&esp;&esp;“那是我亲戚的地方，原来是放杂物的。她搬家以后，我高中的时候搬进去，住到当兵。”

&esp;&esp;“你不在家住，你父母同意？”

&esp;&esp;单军也总想一个人在外头住，自由自在没人管，可那不可能。

&esp;&esp;“他们离了。”

&esp;&esp;“……”单军一怔，半天没说话。

&esp;&esp;“什么时候？”

&esp;&esp;“初中。”

&esp;&esp;儿子的牺牲，带给一个家庭的巨大打击不是只有失去亲人，长期的痛苦和阴影造成的是分崩离析的后果。

&esp;&esp;“我那会儿，看什么都不顺眼。抽烟，逃学，打架。跟着一群社会地痞，每天在大街上无所事事，看谁不顺眼就上去打两拳。打游戏机，离家出走，因为逃学次数太多，快要被开除了。”

&esp;&esp;“……”单军震惊了。如果不是周海锋亲口说出来，单军根本没法相信。如意不夜城里的那场架，那时候他知道周海锋以前也没那么老实，但是也没想到，会有这样反差强烈的过去。

&esp;&esp;“那你怎么上的九中？”

&esp;&esp;“想离开家，走得越远越好。他们离婚以后，我妈又成家了，我想一个人单过，就考出来了。九中有勤工俭学，打打零工也能养活自己。”

&esp;&esp;“怎么不去找你爸？离了婚就不管你了？”

&esp;&esp;单军有股火在往上拱。

&esp;&esp;周海锋没回答。

&esp;&esp;“他没法儿管。”

&esp;&esp;周海锋半天才说。

&esp;&esp;“怎么没法儿管？”

&esp;&esp;“……行了，不说这些了。”

&esp;&esp;月亮西移，洞里的呼噜声还在继续。离预备行动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小时。

&esp;&esp;单军对周海锋说，去睡会儿吧。我警戒。

&esp;&esp;周海锋没再拒绝，后面还有硬仗要打。他没有进洞，就坐在原地，把钢盔摘下了，向后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睛。

&esp;&esp;他的后脑搁在冷硬不平的山岩上。单军看着，杠了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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