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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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节（第2页）

&esp;&esp;酒坛下落。

&esp;&esp;石从翼眼明手快，在酒坛落地之前一把接住。可惜的是，有一小半酒水洒倒在青砖上。

&esp;&esp;他抬头，正好望见张云生的脸色骤然衰败，身躯晃了几晃，无力地倒坐进椅子里。

&esp;&esp;“子时了。”边上的燕时初语气平静如水。

&esp;&esp;子时了，鸿武宝印的十五日之期到，张云生被扣减七年寿命。

&esp;&esp;众人就眼睁睁看着，老人袒露在外的皮肤像漏气的皮球般飞快凹陷下去，变得皮包骨头，手背的青筋和骨骼都浮现出来。

&esp;&esp;他的脸缩得更小了，皮肤松驰下垂，甚至爬上了灰癣。

&esp;&esp;原本花白的头发，现在已经褪成了全白。张云生伸手一摸，就摸掉了大把头发。

&esp;&esp;“爹，爹！”张涵翠惊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这次、这次折损怎么这样厉害！”

&esp;&esp;张云生一共动用鸿武宝印五次，可是前四次加在一起，好像也没这最后一回带来的损伤大？

&esp;&esp;燕三郎不语。在子时之前，张云生的身体相当于六十五、六岁的老人。这个年纪要是好好保养，还是可以中气十足的。

&esp;&esp;可是鸿武宝印再扣掉七年寿命，他就是七十二、三岁了。张云生无论是年纪还是身体，都当得上风烛残年这四个字。减寿的本质是突然折损生命力，而不是自然老去，并不给身体那么多适应的时间。

&esp;&esp;这种摧残，对人体的伤害无以伦比。

&esp;&esp;更何况，燕三郎和千岁早就能看出，老头身体的底子很不好，基础病至少有七、八种。可见早年经历太多，已经多次打垮了他。

&esp;&esp;这年头，平民均寿约为四十左右，张云生今年也已经三十七岁。

&esp;&esp;最后这次折寿，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张云生彻底击垮，从里到外。

&esp;&esp;这一回，鸿武宝印直接要了他的命。

&esp;&esp;老头子抓着女儿的手，低声道：“小翠，小翠。”

&esp;&esp;他的声音压在喉底，和泛白的眼珠子一样浑浊。

&esp;&esp;张涵翠泣不成声：“我在，我在！”又对燕三郎哭道，“公子，黄大哥说您神通广大，求您救救我爹！”

&esp;&esp;她只顾着转头哭求，却没留意张云生对着燕三郎摇了摇头，撮唇无声说了一个字：

&esp;&esp;“不！”

&esp;&esp;他的目光坚定，少年读懂了，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道：“抱歉，令尊已经油尽灯枯。我也……无能为力。”

&esp;&esp;黄鼠狼在他脚边乱转，急得吱吱叫唤。

&esp;&esp;黄大在求情了。

&esp;&esp;千岁一脚把它踢去边上：“别添乱！”就算张老头不哀求，小三也救不了这种五衰之症。

&esp;&esp;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esp;&esp;无可奈何人去也

&esp;&esp;不过燕三郎还是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这药能替他再争取到两个时辰。”

&esp;&esp;张涵翠一把药物，喂给张云生服用时手抖得厉害，险些把药掉到地上。

&esp;&esp;“我们出去吧。”燕三郎长长叹了口气，对另外两人道，“把时间留给他们。”

&esp;&esp;步辇进入后院，千岁把燕三郎送上了马车：“回驿馆，你得养伤，不可熬夜。明早再派人过来。”

&esp;&esp;今晚有月，皎光照在红衣女郎的面庞上，清冷得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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