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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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1页）

&esp;&esp;“后来怎么都变了？”变得这样沉默寡言，心里像是装了千斤的心事。

&esp;&esp;“因为父母去世吧。”

&esp;&esp;那时高毅父母都在镇上的工地上干活，每天早晚都由父亲骑摩托载着母亲。有天下雨，天黑路滑，摩托车失控，两人随着摩托一起冲进了马路边的水库，过了好几天人才被打捞起来。

&esp;&esp;“他们刚过世我都没感觉，葬礼上没哭，被亲戚指责。后来就退学，跟着伯父去打工，每天都累，也没空想这些。春节回到伯父家过年，他家棉被不够，让我回家拿。我没找见，下意识问我妈被子搁哪儿了，却没人回应，才真正感觉到他们都去世了。”

&esp;&esp;高毅难得说这么多话，也从未和别人分享过当年经历那些事时，自己的心情。

&esp;&esp;不知道是吃饱了，还是高毅这些平凡的人生经历具有催眠的效果，苏雪青逐渐困乏。他先是靠着沙发，接着身体有些歪，靠在了高毅肩上。

&esp;&esp;他问他：“那时你哭了吗？”

&esp;&esp;“哭了。哭得睡着了，我伯父见我很久不回，找了过来。”

&esp;&esp;“现在呢？”

&esp;&esp;“现在没感觉，我都记不清父母的模样了……过了太久。”

&esp;&esp;苏雪青轻轻叹气，像是安慰高毅，又像安慰自己：“我们都是要先从亲人身上学习死亡，然后再自己去经历死亡，这是对每个人都残酷的公平。”

&esp;&esp;高毅拿过沙发一端卷起的棉絮，抖开给苏雪青披在身上：“你能接受吗？”

&esp;&esp;“不由得我不接受。”苏雪青抓着被子，整个人都往下缩了一段，“我父亲这样好几年了，其实都有心理准备。”

&esp;&esp;“我晚上守，我姐和我妈妈白天守，是希望他在那一刻，有亲人在身边……只是还是很难受。”

&esp;&esp;“是啊。”

&esp;&esp;“我有点困，睡一会儿。”

&esp;&esp;“睡吧，我替你守着。”

&esp;&esp;苏雪青枕在高毅腿上，安静地睡了过去。

&esp;&esp;墓园门口，苏雪青把他的车钥匙给苏青扬：“你带妈回去，我还有点事。”说罢，他便停在另一边的小皮卡走去。

&esp;&esp;苏老爷子去世月余，今天是他的生日，一家人过来给他过冥寿。

&esp;&esp;苏雪青的奥迪被苏青扬先开走了，后面的皮卡才缓缓动了动，高毅问他：“我们去哪儿？”

&esp;&esp;“你有事吗？”

&esp;&esp;“没。”

&esp;&esp;“没事陪我逛逛。”

&esp;&esp;这片墓园是城市最早的墓园，年深日久，通往墓园马路两侧的树也粗壮如斗，树冠更如伞盖。

&esp;&esp;初夏的树叶还是翠嫩的绿，两侧树冠把中间的路遮得严严实实，干净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撒下，在柏油路上留下稀驳光斑。他们在这路上安静又漫无目的地往前，苏雪青问：“有烟吗？”

&esp;&esp;高毅掏出香烟和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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