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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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第3页）

&esp;&esp;一家西餐厅内，三人坐着，气氛凝重，母女俩都不说话，像在对峙。

&esp;&esp;王骁歧率先打破沉默，“我去点些东西。”

&esp;&esp;“你坐着，让她去。”只是他刚起身，吴老师就朝许意浓那儿抬了抬下巴。

&esp;&esp;“我不去。”许意浓不依，生怕自己一走母亲会对他说什么不好的话。

&esp;&esp;吴老师抿着唇面容更为冷峻，能看得出她已经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esp;&esp;王骁歧在桌下握了握许意浓的手，他掌心温热，跟她说，“没事，你先过去。”

&esp;&esp;许意浓看着他欲言又止，又被他捏了几下手背，才忍气吞声地去了下班高峰期人满为患的前台。

&esp;&esp;两人一系列的小动作被吴老师尽收眼底，她叫不动的女儿听他话听得像个什么似的，她觉得既封闭又难堪，由此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esp;&esp;许意浓一走王骁歧便举壶给吴老师添了热茶，吴老师看着他的动作自嘲地开口，“小王，不得不说，你比我这个亲妈要更了解我女儿，难怪这么多年，她柴米不进，油盐不吃，躲日本跟我和她爸各种作对，只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esp;&esp;吴老师再抬眼看他，“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esp;&esp;王骁歧静看着那盏冒着热气的茶，缓声道，“阿姨，您是怎么想的，我就是怎么想的。”

&esp;&esp;吴老师紧皱着眉，他继续。

&esp;&esp;“我跟您一样，只想让她幸福快乐，就这么简单。”

&esp;&esp;吴老师摇首，“小王，你应该知道，我们家介意的从来不是你这个人，以前，你家还没出事的时候我其实就不大看好你们，因为你们家当时太有名气又复杂，说实话，我们这种普通人家的确高攀不上，但浓浓铁了心认准你，你确实也优秀讨人喜欢，我们想着那就先看看你家里的意思，跟你父母接触后，尤其你父亲那个态度我就不说了，我更加坚定了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的想法，可偏偏浓浓太坚持，非你不可，我想只要浓浓嫁到你们家，你对她好以后不会受委屈，其他的顾虑也就罢了。”

&esp;&esp;她又叹了口气，“但后来的发生的一系列事证明，你家远比我们之前想的要复杂的多，我不求女儿能大富大贵，只求她能平平安安，哪怕就是永远做个普通人，能清清淡淡地过完这辈子也好，而不是去被迫承受那些本不属于她的压力，惹人非议。我后来也有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情，以你的学历和条件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平台发展，大展拳脚，但好像都被拒之在了门外。”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有的事情，它一旦发生了不是那么可以轻易抹灭的，社会大众如此，我们家，也是一样，况且你也知道，以浓浓现在的条件，是可以找到比你更合适的男孩子的，再说a市压力这么大，你现在是已经在这座城市稳定下来么？可以给浓浓很好的生活了？”

&esp;&esp;王骁歧听完这一席话，往许意浓所在的方向深深凝望了一眼，她也一边排队一边时不时地往他这里看，他便朝她笑笑，示意她不用担心，而后对吴老师开口。

&esp;&esp;“阿姨，我跟每个人一样，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和选择自己的家庭，那个家曾经辉煌过，光鲜过，众人艳羡过，但都与我无关，我从小没有从中获得过什么，甚至没有感受到过母爱与父爱，但在它分崩离析的时候我得去承受所有，它就像个十字架，无论我走到哪儿都会牢牢钉在我身上，成为一个‘标签’，这也是我无法选择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靠自己改变命运，不能去大公司又有什么关系，机会都是人创造的，老天不给我，我就自己去争取，哪怕比别人慢一点，我也会一步一个脚印行则将至，甚至更远，至于那些世俗偏见，曾经它没有打倒我，如今就更不会。”他又朝许意浓那里看了看。

&esp;&esp;“我现在的收入确实也算不上出色，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以前我没有结婚的想法，所以觉得在哪儿都一样，无所谓有没有房，但浓浓回来了，我会尽我所能，给她最稳定的生活和物质保障，我也相信我能做到。”

&esp;&esp;见他毫无退却，吴老师不得不扯出五年前的事，“所以五年前浓浓爸爸找你的事你这是已经忘了？”

&esp;&esp;王骁歧目光定定，“我没忘，正是我五年前选择妥协过逃避过也放弃过，才让她这五年过得一点都不好。我不是没有让时间去解决以及冲淡一切，我已经把她弄丢过一次，不会再重蹈覆辙第二次，既然在我退出的五年里没有人能让她继续快乐，那么很抱歉，她就还得归我。”

&esp;&esp;吴老师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们还是要继续固执下去？”

&esp;&esp;王骁歧摇头，“不是我们固执，而是我们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浓浓想要的，只有我能给，而我想要的，也只有她能做到。”

&esp;&esp;见他态度强硬，吴老师只得狠下心道，“如果我们非不同意呢？”

&esp;&esp;王骁歧直视她的双眼，“那五年前您也看到了，从上学开始，前前后后十二年，她只在我这一棵树上吊着，无非往后再多个十二年，更多个十二年，只要我在，只要她想，她要吊多久就多久。”

&esp;&esp;吴老师瞬时哑口无言，心一梗，“你……”

&esp;&esp;此时许意浓已经回来，吴老师谈判无果，起身就要走。

&esp;&esp;许意浓知道是谈崩了，心里一沉，她唤，“妈……”

&esp;&esp;吴老师一个抬手止住，“你已经长大了，是有自己都选择，但我跟你爸也有我们的原则，我们可以退一万步，哪怕女婿是个普普通通不优秀，一穷二白的小子都没关系，唯独在家世清白上不能让步。”她看了许意浓一眼，“我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语罢，她独自离去。

&esp;&esp;许意浓定在原地，看着王骁歧一眼，只一眼她就知道他一定没有说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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