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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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1页）

&esp;&esp;阿叶娜眼前一亮，她还来不及开口说话，紧接着便感觉到身子一轻，封鸣已经搂住她的腰肢，带她跳出了窗外。

&esp;&esp;南宫雅懿知道火势已经无法阻止，他看见封鸣跳窗，紧跟着便追出了出去。

&esp;&esp;从塔上朝下看，山下的灯会好像还没有散去，人们很快就会注意到这山上的火光。底下黑压压的人群拿着弓箭，眼看塔上跳出一个人影，就要准备朝着空中拉弓放箭。但随即看清了他怀中的女子是谁，一时间又犹豫起来。

&esp;&esp;封鸣冷笑一声，他感觉到怀里的女人颤抖得厉害，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esp;&esp;但是紧接着她倚靠着的男人伸手掰开了她抓住自己的手，阿叶娜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你……”

&esp;&esp;“再见了阿叶娜，”男子像是这世间最温柔的情人那样同她告别，“愿你早日回到你的故土。”

&esp;&esp;因为恐惧，阿叶娜的脑子里甚至不能立即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但她很快便感觉到搂在她腰间的手臂松了开来，身子一瞬间朝着地面快速下坠。女子的惊呼声响彻云霄，但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以这种方式死去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半空中接住了她——

&esp;&esp;夜风吹得男子衣袍猎猎作响，几乎裹住了她的身体。南宫雅懿落地的那一瞬间，目光紧紧随着头顶的另一道身影望去，只见封鸣趁着南宫雅懿接住女子的空隙，瞬间朝着山林飞身而去，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漆黑一片的山林中。

&esp;&esp;顶楼的火势蔓延得很快，四周木质的地板已经开始发出哀鸣，房梁也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倾塌。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可这屋里还有三个人没有离开。

&esp;&esp;闻玉紧紧握着卫嘉玉的手，将他拉到窗边：“快！”她抓得过于用力了，在大火里，甚至叫他产生了她手上的温度要比四周的火焰还要灼热的错觉。

&esp;&esp;卫嘉玉用衣袖捂住口鼻，在跳出窗前，下意识看了眼身后。雪信背对着他们，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袈裟，紧紧握着手中的佛珠，仿佛置身于熊熊业火之中。

&esp;&esp;闻玉顺着他的目光，也停下了脚步。她深深地看了火海中的僧人最后一眼，仿佛看见了她错金山庄

&esp;&esp;无妄寺的这一场大火整整烧了一夜，直到天亮，火势才被扑灭。

&esp;&esp;住在无妄寺附近的百姓，在通天的火光里，亲眼见到了东山上的护文塔在大火中轰然坍塌。许多人大清早走出家门，一抬头就看见山上已经倒下大半的高塔和塔中端坐于废墟间的大佛像。

&esp;&esp;初升的旭日从山间漏出金光，照在佛像身后。大佛全身已叫大火烧得焦黑，但在朝阳的映射下，大佛结跏趺坐，两指相捻，结说法印。佛像面露慈悲，垂目静观，叫人心生无限安宁。

&esp;&esp;传闻当初铸造这尊大佛的工匠，在绘制图纸时，悄悄参照了几分雪月的模样。时隔二十年，人们似乎又一次看见了昔年那个温和俊秀的僧人，坐在讲经坛上同世人讲经的场景。

&esp;&esp;五年一次的千佛灯会，还未开始便已潦草收场。

&esp;&esp;听说昨晚纵火的真凶乃是血鬼泣封鸣，他潜入寺中先后刺杀雪云雪心两位大师，火烧护心堂，之后又重伤百丈院严兴、葛旭两位大人，混入琉铄国使团潜入护文塔，抢走了塔中雪月的遗物之后，一把火烧了护文塔，雪信住持不幸困于大火之中圆寂。

&esp;&esp;一场风波过后，百丈院这边严兴与葛旭重伤，只剩下祁元青一个人应对，实在忙不过来，因此南宫雅懿不得不在寺里多留了几日，帮忙处理剩下的事情。

&esp;&esp;闻玉洗脱了嫌疑，在寺中如今已是自由身，出入都无人阻拦。无妄寺遭此大难，寺里元气大伤，这几日闭门谢客，因此走在山道上，只有她独自一人，显得格外清净。

&esp;&esp;身后传来马车声，一辆低调朴素的马车经过她身旁，又突然停了下来。闻玉一抬头便瞧见南宫雅懿掀开了车帘，瞧她独自一人走在路上，主动同她打了个招呼：“姑娘是要去哪儿？”

&esp;&esp;“去一趟医馆，”闻玉见这车上只有他一个人，身旁也没有跟着其他随从，也有些意外，“庄主又要去哪儿？”

&esp;&esp;南宫雅懿道：“正要准备回庄，不如顺道送姑娘一程。”

&esp;&esp;能搭个便车自然是好，不过等上了车，闻玉随口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回去？”

&esp;&esp;南宫雅懿回答：“易文他们下午就来了，我想早点回去。”

&esp;&esp;闻玉没想到他竟是打算偷偷溜走，二人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南宫雅懿清咳一声：“其实也不剩什么事情，过几天寺里要替雪信住持办一场丧事，再之后明洛寺要到寺里将经书带走。这些都是要与人打交道的活，易文做得比我好。”

&esp;&esp;“什么经书？”

&esp;&esp;南宫雅懿这才意识到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情：“雪信住持一早就将雪月大师带回的经书都存放在了护文塔底下，护文塔虽被烧毁，但是塔底的经书都还安然无恙。”

&esp;&esp;闻玉一愣：“那塔顶放的又是什么？”

&esp;&esp;“是无妄寺这几年翻译出来的经书。”

&esp;&esp;“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叫那个明洛寺带走？”

&esp;&esp;南宫雅懿沉默片刻：“因为十年前的一个约定。”

&esp;&esp;十几年前，雪月金陵

&esp;&esp;姜蘅在九宗学医时，就听过这位卫师兄的名字，但与他从来没有什么交集。

&esp;&esp;九宗拜师前三年，新弟子都要先去各宗听课，但长老们是不会给刚入门的新弟子讲学的，通常都由各宗师兄代劳。卫嘉玉是文渊首席，授课最多。那时候山上大半弟子都曾听他讲学，他几乎算是山上的半个老师。

&esp;&esp;姜蘅刚入山时也曾听过他的课，但那时一屋子五六十人，离得太远并没有机会与他说过话。直到她拜入药宗，那时她已在烟波峰，与许多同门不同，她拜入药宗之后，却对世间各类奇毒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整日里待在书阁，更是叫许多同门觉得她为人古怪。加之她自小长相普通，性情孤僻，不善与人交，因此有些自卑，山上几年，她都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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