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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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1页）

&esp;&esp;靠意念撑起最后一点力气，我一步一挪地出了卧室，去敲盛珉鸥的房门。

&esp;&esp;我们的屋子其实是相邻的，原本的一间大卧室一分二改的两间房。又因为后改的原因，盛珉鸥那间房完全没有窗户，逼仄憋闷，总是显得很黑。

&esp;&esp;后来他搬走了，我妈就将他的屋子当仓库用，堆得乱七八糟。

&esp;&esp;“哥……”我吃力地挪到他卧室门口，敲响房门。

&esp;&esp;过了会儿，里面传出下地的动静，很快盛珉鸥拉开门出现在我面前。

&esp;&esp;他那会儿十五岁，已经开始抽条，比我高上不少，以致于站的近了，我还需要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esp;&esp;“哥，我难受。”我支撑不住，捂着胃，一头栽进他怀里。

&esp;&esp;他托住我，往后踉跄两步，让我先站好。

&esp;&esp;“我没力气……”十一岁到底还是个孩子，没依靠的时候还能硬撑，有了依靠安心的同时，人也脆弱起来，“哥，我感觉自己要死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esp;&esp;盛珉鸥抽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你好像发烧了。”

&esp;&esp;怪不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呢，我越发将自身重量朝身前少年靠过去，说出的话都带着哭腔：“哥，我会不会死？”

&esp;&esp;盛珉鸥大概觉得我是烧糊涂了，架着我将我丢到沙发上，再是拿起客厅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esp;&esp;几声之后，对面接起，盛珉鸥声音带上明显的忧心，表情却完全分离开来，平静地犹如被大雪冰封的湖面，不见一丝波澜。

&esp;&esp;“妈，阿枫好像病了，我现在打算带他去看病，您下班后直接来医院吧。”

&esp;&esp;我妈焦急地询问他要不要紧，严不严重，他一一回答了，又让她不要着急，说自己会处理好。

&esp;&esp;挂了电话，盛珉鸥先进自己屋换了衣服，又去我房间拿了厚外套给我穿上。

&esp;&esp;拿上钥匙，他往门口走去，并没有要搀扶我的意思。

&esp;&esp;我走了两步，捂着胃蹲到了地上，一步也走不动了。他见我没有跟上，调转方向又回到我面前。

&esp;&esp;“走不动？”

&esp;&esp;我抬起头，眼含泪花，对着他吸了吸鼻子：“嗯。”

&esp;&esp;他蹙了蹙眉，脸上几乎要现出“麻烦”两字，我咬着唇，眼泪在眼眶摇摇欲坠。

&esp;&esp;忽然，盛珉鸥在我面前蹲下身。

&esp;&esp;我一愣，就听他说：“上来，我背你。”

&esp;&esp;毫不夸张地说，那一刻我脑海里跳出了一行字，那行字写着——世上只有哥哥好，有哥的孩子像块宝。

&esp;&esp;我眨了眨眼，眨去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七手八脚爬到他背上。

&esp;&esp;盛珉鸥花了些功夫站起身，随后背着我出了门。

&esp;&esp;雨雪天道路湿滑，车很难叫，我们家附近那条路又比较偏，盛珉鸥在路边站了会儿，见没车来，只好往前面路口碰碰运气。

&esp;&esp;“哥……我胃疼……”我缩在他背上，带毛边的羽绒帽遮住头脸，形成一个十分安全又温暖的狭小空间。

&esp;&esp;盛珉鸥可能被我帽子上的毛毛弄得有些痒，偏了偏头。

&esp;&esp;“到医院就不疼了。”

&esp;&esp;对我絮絮叨叨、翻来覆去的那两句撒娇，他总是采取无视的态度，但有时被问得烦了，也会选择回我一下。

&esp;&esp;雪下得好大，成片落在他的发顶，甚至落在他浓黑的睫毛上。他一眨眼，又都融化成水沿着眼角滑落，和鬓边的汗水混做一块。

&esp;&esp;我替他用手背擦了擦，忍不住问：“……哥，我会不会死？”

&esp;&esp;平时我其实不是那么怕死的人，但可能那会儿年纪小又因为生病十分虚弱，总是会想的比较多，也显得很莫名其妙。

&esp;&esp;盛珉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在雪地上，不时观察来往有没有空车经过。

&esp;&esp;“哥，我难受……我觉得自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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