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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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一嗤，&ldo;欢实了就不是原来的味儿啦。主子您近来怎么了，老干些奇怪的事儿。&rdo;他不高兴了，&ldo;我做每一件事都有我的用意，你堪不破，那是你傻。&rdo;手里盘弄着琴弓，他低头理了理上面的马尾毛，&ldo;控戎司的文书接着了？案情的经过都写明白没有？&rdo;她说是，&ldo;臣粗略看了一遍，经过写得详尽合理。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琢磨，就怕有什么疏漏的，叫皇上发现倒不好。本来还想静心通读两遍呢，这不是先得来听您拉二胡嘛。&rdo;他一瞥她，&ldo;这么说，是我打扰宿大人办公了？&rdo;&ldo;不不不……&rdo;她摆手不迭，&ldo;这么怡情养性的事儿，不能叫打扰。恰好臣也看累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rdo;她言不由衷，他知道。这二胡拉成了什么样，连自己都听不下去，她能忍着没呲打他，已经是天大的脸了。等着瞧，接下来她就该借故告退了。果然她拱起了手，&ldo;前边没什么要紧宫务了，臣回命妇院把文书重新誊抄一遍，回头南大人来了，好一同呈报御前。&rdo;太子说不准，&ldo;今儿连我都休沐，你忙什么？&rdo;起身把二胡收进乌木匣子里，抬手招了招，&ldo;过来我瞧瞧。&rdo;她忙把脸凑过去，&ldo;都好了。&rdo;窗口的光照在那雪白的ròu皮儿上，昨儿一晚上的将养，红肿是褪了，但隐约的淤痕还在。他拿指尖轻轻摩挲，&ldo;这叫好了么？你的心有多大？年世宽这个狗奴才，真有胆儿下这样的黑手。再等两天，等冬至过了，咱们新仇旧恨一块儿算。&rdo;她倚着他的膝头，说不急，&ldo;收拾他太容易了，打我的是昭仪娘娘。现如今什么叫她最难受，你猜猜？&rdo;她仰着脸看他，温和的日光下，眼中金芒无边。这么简单的答案，哪儿用得着猜呢。可太子却摇头，&ldo;猜不出来。&rdo;她知道他是故意的，笑着领受了，&ldo;就是叫她当不成皇后。可她这些年昭仪做惯了，就算不登后位，她也还是禁中妃嫔之首。公主失德，至多让她在封后路上止步，以皇上的性情，断不会降她的位分……什么才能真正让她痛不欲生？&rdo;她眨了眨眼，&ldo;是有个她忌惮的人，爬到她头顶上，彻底断了她当皇后的念想。&rdo;太子听后长叹：&ldo;你真是蔫儿坏。&rdo;她有点不好意思，&ldo;承让、承让。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最是熬人。宫廷之中女人间勾心斗角，那种生死较量，不亚于朝堂。左昭仪横行后宫这些年，多少人恨她恨得牙根儿痒痒呢。把她摁下去，最高兴的不是咱们，是后宫那些不得扬眉吐气的嫔妃们。&rdo;这话说得很是，看得见摸不着，确实能叫人熬秃了头。太子真是太了解她了，用不着她言明，她在打什么坏主意，一目了然。他喟然长叹，&ldo;依你看，后宫之中，谁最适合当这个皇后？&rdo;朝野上下关于立后的呼声，已经大到不能忽视。皇父和他恳谈过后，第二天御门听政时就应准了，冬至过后颁布诏书。君无戏言，不能因为立不成左昭仪就又搁置了，这时候哪怕随便拉个人，也得把这个窟窿填上。她眉眼弯弯看着他，&ldo;主子有没有心仪的人选？&rdo;有啊，当然有，不过他心仪的，暂时还不能封后罢了。他随意挑了一个，&ldo;右昭仪如何？一字之差，位分又高，还没儿子。&rdo;没儿子当然是最首要的条件，星河琢磨了一下，&ldo;她和主子平时相处如何？&rdo;太子一手捋她的头发，夷然笑道：&ldo;相处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右昭仪娘家势弱。到了这个位置上无依无靠，没人撑腰坐不踏实，这时候就得找个靠山。她无子，我没了娘，只要我这头示好，她必定顺杆儿爬，你信么？&rdo;星河点头说信，她心里的人选也是她。一左一右两位昭仪原本平起平坐，可是凤雏宫那位太会揽权，八年来右昭仪在这宫廷中地位尴尬。谁的心里不憋着一口气呢，力量悬殊时不得不忍着，一旦地位反超，那就有说头了。当然太子看中的是无子这点，她称意的是惠氏娘家凋敝。就如太子所说，一位没有倚仗的皇后，基本不能形成威胁，除非她有朝一日能生出一位皇子来。不过以右昭仪的年纪，希望很渺茫，她虽比左昭仪年轻两岁，但过了三十五，再想有孕实在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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