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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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第3页）

&esp;&esp;端王摘了发冠，梳了梳头发，忽然从铜镜中看到了自己。

&esp;&esp;他怔怔看了几眼镜中人，自己背后，何明德正靠在床头，拿了卷话本看。他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抬头一笑，仿佛在问怎么了？

&esp;&esp;端王转开了目光，仔细看自己的脸。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这么做了，他只看了一会儿，“啪”一声，把铜镜按在了桌子上。不等何明德问，他已经是怒气冲冲地钻进了被窝，“困了！”

&esp;&esp;行吧。

&esp;&esp;看起来不宜多问。

&esp;&esp;何明德吹灭了烛火，两人互相靠着入睡了。

&esp;&esp;梦里，池旭尧坐在宴席上，高台之上，父皇举着酒杯笑道：“今日朕亲耕，三皇子做得很好。”

&esp;&esp;看不清楚脸的百官纷纷举杯敬他，他便也一杯杯地喝了下去。

&esp;&esp;梦里他想起来了，这是三月亲耕的那夜，是他人生转变的一夜，他不该喝酒的。

&esp;&esp;池旭尧看着梦中，自己尚且完好的脸，客观又毫不吝惜地评价着，这时候的自己，长相可要比什么糖大夫盐大夫好看多了。因为被娇贵着养大，说话时总是神采飞扬，眼睛明亮，有着不可一世的骄矜。与现在的自己相比，那时候的自己总有勃勃生机。

&esp;&esp;梦里，池旭尧又要喝一杯酒，忽然，一只手从背后按下了酒杯，熟悉的声音道：“别喝了。”

&esp;&esp;百官还在劝，背后的那个人却是大胆地把酒杯一砸，嚣张道：“喝你娘。”

&esp;&esp;池旭尧像是分成了两个人，坐在大堂上的那个人像是个身不由己的人偶，浮在空中的那个却是鼻子发酸。

&esp;&esp;他清醒的时候，从来没这么想过，但是在潜意识里，他却已经希望何明德出现在那一夜，阻止一切的发生了吗？

&esp;&esp;堂上的那个池旭尧被摔了酒杯，娇憨地笑着回头，可就在他转头的功夫，疤痕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脸颊。

&esp;&esp;池旭尧回过头，看到的就是何明德怔怔地、有些抗拒的眼神。越过何明德肩膀，他看到何明德的背后，站着唐远游、站着绿浮、站着无数看不清面容的美人。

&esp;&esp;池旭尧抓着何明德衣袖，何明德却慢慢地扯开。无论池旭尧怎么用力，怎么挽留，那片衣袖还是抽离了。

&esp;&esp;池旭尧一下子惊醒了。

&esp;&esp;“怎么了？”

&esp;&esp;池旭尧还没回神，心脏扑通扑通乱跳。顺着声音转头看到何明德关切的目光，干干净净，没有抗拒，那颗心脏才慢慢平顺了。

&esp;&esp;“没什么。”池旭尧摇摇头，嗓子都有些哑。

&esp;&esp;他不想说，何明德便不问了，打趣道：“还以为你做梦被人抢钱了，揪着我的衣袖越来越用力，我扯了半天。”

&esp;&esp;难怪做了那么奇怪的梦……

&esp;&esp;回头想想这怪诞的梦，端王无奈地拿胳膊横在脸上。

&esp;&esp;身边轻响，被子被人掀开，带进来一阵风。端王立刻睁开眼，就看到何明德掀了被子要下床，端王立刻抓住他。

&esp;&esp;“你去哪儿？”池旭尧有些惶惑地问。

&esp;&esp;这惶恐脆弱的模样被存在眼中，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做了什么梦。何明德犹豫片刻，又压好了被子，改口道：“没什么，你嗓子哑了，我给你倒杯水。”

&esp;&esp;“我不想喝茶。”

&esp;&esp;那两根手指还揪着何明德的衣摆，何明德只好躺回去，拍拍他的手，温和道：“好，那没事了，接着睡吧。”

&esp;&esp;怎么会没事啊。

&esp;&esp;躺回被窝的何明德无奈极了。

&esp;&esp;唐大夫这药开得真是妙极了，前些天喝了就像是喝茶水，一点儿功效也没有。没曾想是量变引起质变，今晚儿睡下之后，就觉得不太对，状态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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