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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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第1页）

&esp;&esp;问事阁是九宗收集江湖上消息的情报机关，向来由文渊负责。卫嘉玉是文渊首席，因此手中控制着整个九流的运作。只是他如今下山已有一段时间，不在山上的这段日子，偶尔有消息传回山上，便由与他关系亲近的这位谢师弟代为处理。

&esp;&esp;谢敛来到问事阁时，书阁里已有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衫的人影站在窗边。他听见身后有人上楼的动静，这才缓缓转过身——正是已经离山几月的卫嘉玉。

&esp;&esp;卫嘉玉是在几天前回来的，但是山中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多，谢敛是其中之一。

&esp;&esp;卫嘉玉转身见他回来，同他微微笑了一笑，随口问道：“我听说今天白鹿岩十分热闹？”

&esp;&esp;今天白鹿岩挑线香，谢敛也在场，回忆起上午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将发生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最后又不忘加了一句：“她确实有些本事。”

&esp;&esp;卫嘉玉很少从他这个寡言的师弟口中听见对其他人有过这样的评价，因此眉目间终于显出些许兴味：“和你比如何？”

&esp;&esp;谢敛沉吟片刻：“寻常比试她不如我，生死搏命我不如她。”

&esp;&esp;卫嘉玉听见这话，终于显出几分严肃，不由得沉吟道：“她叫什么名字？”

&esp;&esp;“温如玉。”

&esp;&esp;温如玉……卫嘉玉低头在心里将文渊弟子名录过了一遍：“我记得她是今年山中刚招收的新弟子，家中做木柴生意。因为母亲过世，所以按理要到明年才会上山。”

&esp;&esp;“你疑心她的来历？”

&esp;&esp;“一个木柴商的女儿，何来这样好的身手？”卫嘉玉望着窗外皱眉道。谢敛思索片刻：“我会去打探一下她的底细。”

&esp;&esp;他说完这话又像是想起什么，随口问道，“你要找的那个人有消息了吗？”

&esp;&esp;卫嘉玉脸上的神情又黯淡下去，他望着窗外重重叠叠的群山，过了许久才道：“最后一次有人见她是在山脚下，可是我派了不少人去附近的城镇打探消息，都还没有回音。”

&esp;&esp;“再等几天，或许就会有消息了。”谢敛不知要说什么，只能这样笨拙地安慰道。他换了个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叫其他人知道你已经回山的消息？”

&esp;&esp;“鸳鸯楼那边恐怕很快就会发出赏单。”卫嘉玉轻轻叹了口气，他回山的消息瞒不了多久，但是……

&esp;&esp;“我想在他们之前，先找到她。”

&esp;&esp;驱傩

&esp;&esp;自从那天白鹿岩比试之后，闻玉一下就成了文渊上上下下的名人。就连其他几宗的弟子有时候遇见了文渊的人，也会免不了好奇多问一句：“听说你们文渊出了个能在剑宗挑线香的师妹？”

&esp;&esp;这么多年，文渊弟子觉得自家宗门总算是在这静虚山上扬眉吐气了一回。

&esp;&esp;但闻玉很头疼，因为这两天来文渊上课的先生们，课上抽查她问题的次数突然频繁了起来……

&esp;&esp;十岁的闻玉，是个翻墙逃学将先生气得胡子冒烟还能哈哈大笑的主。但是二十岁的闻玉，顶着山上先生们慈爱的目光站起来时，终于难得的生出了一点羞耻心。

&esp;&esp;于是幽幽每天从学堂回来的时候，发现闻玉居然开始像模像样地读书了。这事情要是叫闻朔知道，他一定后悔当年没早点把家搬到静虚山下面来。

&esp;&esp;年关将至，山中许多弟子下山探亲，有些则会结伴去附近的镇上玩乐，闻玉才忽然发现自己离家竟然已有大半年了。她刚上山时，天才下雪，转眼一年已经快要过去了。

&esp;&esp;往年还在沂山的时候，每到过年，闻朔会早早备好酒菜，到了这天晚上，父女二人关了门，一块坐在屋里吃饭。他其实一直是个喜好热闹的人，否则也不会在这深山里开家私塾，整日里教一群孩子读书。

&esp;&esp;闻玉曾好几次提出要搬到城里去，或者搬去镇上也是好的。私塾里的学生来来去去，村里的孩子们长大了便会去到外面，只有他二十年守着这么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宅院，一步也不肯挪。

&esp;&esp;“你想去外面干什么？”倚着椅背已然有些醉意的男人问她。

&esp;&esp;闻玉便回答说：“想去外面看看，我还没有见过外面是什么样的。”

&esp;&esp;“你前几日不才刚从城里回来？”

&esp;&esp;“我想你跟我一块去，到沂山外面，去比唯州城更远的地方。”

&esp;&esp;桌旁的男子于是沉默下来，过了许久才说：“我在这儿，你才能有个可以回来的地方。等你再大一些就会知道，人活着有个能够回去的地方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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