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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2页）

&esp;&esp;管家立刻闭嘴了。

&esp;&esp;墨熄侧过头，见金丝屏风后步出一个约摸三十出头的男子，这个男子穿着考究华贵的淡青色绣袍，衣襟重重交叠，腰封扣得端正。他哗地一拂广袖，在尊位上毫不客气地回身落座，而后抬起一双瞳色浅淡的杏眼，端的是面容清寒，眉目傲慢。

&esp;&esp;墨熄道：“姜药师。”

&esp;&esp;姜拂黎手指搭在扶椅上，扫了来客一眼，薄薄的嘴唇一碰一合，一句寒暄也没有，直接就道：“你身体康健。不用治。”

&esp;&esp;墨熄问：“那他呢。”

&esp;&esp;姜拂黎又扫了顾茫一眼：“他五毒俱全，没得治。”

&esp;&esp;尽管先前墨熄就对顾茫存有记忆一事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亲耳听到姜拂黎的否认，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沉。

&esp;&esp;墨熄闭了闭眼睛，不死心地问：“一点恢复的可能也没有？”

&esp;&esp;“有啊。”姜拂黎微挑了眉，冷笑两声，“上穷碧落下黄泉，找到他溢散的两个魂魄，什么事情都解决了。问题是羲和君知道哪里去找么？”

&esp;&esp;平日里换作任何人与墨熄这样说话，墨熄都该翻脸了。可姜拂黎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全重华的人都不要看他，骂他奸商、黑心、发死人财。但全重华没一个人会真的对他怎么样，就连君上也奈何不了他。

&esp;&esp;因为他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神医。

&esp;&esp;墨熄看了盯着点心盘子发呆的顾茫一眼，转头问姜拂黎道：“……姜药师有无他法，至少让他想起些许。”

&esp;&esp;“如果你只希望他想起些许，用不着任何办法。”姜拂黎干脆道，“他主掌记忆的一魄被抽去，但并非是前尘往事皆忘却。随着时日推移，他自然会恢复一些。”

&esp;&esp;墨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能恢复多少？”

&esp;&esp;“看他造化。”姜拂黎道，“不过如果缺失的两魄没有复位，大多数事情他都还是记不得的。”

&esp;&esp;瞧见墨熄眼底闪过一瞬黯淡，姜拂黎冷笑道：“其实记忆这种事情，要么全都恢复，要么干脆全部忘记，只存着些零零落落的残片，那才是最磨人的。如果我是他，倒宁可一直这样迷茫下去——免去许多痛苦。”

&esp;&esp;烛火噼箥，姜拂黎换了个更舒坦的姿势，依靠在软垫上，懒洋洋地：“再说了……人之神识飘忽不定，谁知道他忽然想起来的，会是哪一段往事？”

&esp;&esp;姜拂黎的这句话让墨熄心中咯噔一声。

&esp;&esp;是啊，若是只随着机缘，恢复一些残缺不全的记忆，谁知道会是哪些？

&esp;&esp;顾茫的前半生有着太多的秘密，也经受了太多的摧折。说浅了，有墨熄与他的私情，有慕容怜对他的折辱。说重了，有一些王八军的军密，有君上给他的欺压。

&esp;&esp;若是顾茫陡然间想起这些零星碎片，顾茫会如何自处？

&esp;&esp;墨熄只略作一想，竟已觉得寒意砭骨。

&esp;&esp;姜拂黎显然看透了他的心思，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是不是很可怕？”

&esp;&esp;“……”

&esp;&esp;“万一他又记起了当年君上是怎么对待他的，缺了前因后果，大概就会愈发疯魔不可控制。那时候羲和君你要再收拾起残局来，可就麻烦极了。”

&esp;&esp;墨熄扫了姜拂黎一眼，看着灯火中姜拂黎好整以暇的脸，说道：“你有药。”

&esp;&esp;他没有用疑问句。

&esp;&esp;姜拂黎冷笑道：“真聪明。姜某让他恢复记忆的法子没有，但是尽量让他别想起那些黑暗回忆的药方倒是可以开出很多。”

&esp;&esp;这英俊的男人一副奸商嘴脸，转着自己手上的翡翠扳指，像是待兽投笼的猎人：“你要不要？”

&esp;&esp;墨熄自然是不差钱的主，黑皮战靴包裹的长腿交叠着，一只手肘反搁在椅背上，眼也没抬，说：“开价。”

&esp;&esp;“行啊。”金钱让姜拂黎的神色稍悦，他说，“你比君上痛快。”

&esp;&esp;“君上也知道他或许能恢复记忆？”

&esp;&esp;“我何必要瞒他。”姜拂黎道，“不过他倒是希望顾茫不管三七二十一，想起一件是一件。”

&esp;&esp;墨熄沉默一会儿道：“……你开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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