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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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2页）

&esp;&esp;他第一次对她的行为有大反应，是有一回，她开车在校园里遇到骑着那辆半新半旧山地车的他，按喇叭让他停下来。他自然一如既往的不为所动，只冷冷看了她一眼，干脆戴上耳机，置之不理。

&esp;&esp;沈楠那时不像现在这么要脸，甚至可以用没皮没脸来形容，越是不理她，她就越来劲儿。

&esp;&esp;那天路上没什么人，她见姜雁北不搭理她，不依不挠打了方向盘用车子别他，在成功把他别上人行道停下单车时，她的车子也光荣地撞上了旁边的树。

&esp;&esp;十码的蜗牛车速自然不会出什么大事，除了撞掉了哗啦啦的落叶，就是自己那辆玛莎拉蒂撞坏了个车头灯。

&esp;&esp;她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在她浑浑噩噩这几年，因为飙车撞坏的车子不止一辆。

&esp;&esp;在她不紧不慢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时，已经将单车丢在一旁的姜雁北，忽然走过来，一把将她从车门内拽了出来。

&esp;&esp;“沈楠！”他厉声喝道，“你发疯也有个限度！”

&esp;&esp;这其实不是他第一次教训她，上一回她在学校扇美术男耳光，他就用这种语气训斥过她。虽然这段时间，她像是一个没皮没脸的豪放女一样在纠缠他，但其实面对他，她从来都是虚张声势。

&esp;&esp;所以，当她看到他冷着脸训自己时，心中那种带着点自卑的羞耻感抑制不住涌上来。

&esp;&esp;姜雁北继续喝道：“这里是学校，随时会有学生经过，这回你是撞的树，下次指不定就是撞到的就是人，你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esp;&esp;沈楠被他训怔忡在原地，直到他转身骑着车子离开，才回过神来，然后悻悻地扯了扯嘴角，回到车内，绝尘而去。

&esp;&esp;当然，这点小小的风波，以及姜雁北的冷脸训斥，并没有让沈楠停止她继续纠缠一个男生的无耻行径。

&esp;&esp;这自然也不是姜雁北最后一次训斥她。

&esp;&esp;他仍旧对她的骚扰保持着高冷的爱答不理，但每次看到她做出任何出格的行为，必定会上前训斥她一通。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

&esp;&esp;虽然他的训斥总会让她生出一点自惭形秽的羞耻感。很奇怪，她自小到大，从来骄横傲慢，哪怕是这两年过得浑浑噩噩，也仍旧如此。偏偏在姜雁北面前，那些内心的空洞迷惘就被赤裸裸地催化出来，虽然羞耻和自我厌弃，却又会奇异地生出一点自虐的快感。

&esp;&esp;于是对自己这种犯贱的行为乐此不疲。

&esp;&esp;那一年是个冷冬，岁末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他得知姜雁北元旦期间在学校，便换了个电话打给他，说要去他宿舍楼下等他，给他送新年礼物。

&esp;&esp;姜雁北一如既往地没什么好语气，让她别等，说自己今晚不会回宿舍，也不会接受她的礼物，然后毫不留情地挂上了电话。

&esp;&esp;但沈楠还是去了他那栋男生宿舍。那天晚上学校很多人都出去跨年，宿舍楼难得冷清。

&esp;&esp;她从九点等到十一点，没等来姜雁北回来，但等到了这个冬天第二场大雪。

&esp;&esp;南方城市，很少下雪。那晚的雪却意外的大，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中密密麻麻地飘落，不过半个小时，校园里就裹上了一层白色。

&esp;&esp;那可真是一个寒冷的夜晚。沈楠没有开车来学校，夜灯沉沉，她孤身一人站在宿舍楼的宣传栏下，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礼品盒，礼品盒中是一个漂亮的植物标本，她知道这是姜雁北的兴趣爱好，前段时间偶然在网上看到一个网友晒出来的，她花了一大笔钱才买了下来。

&esp;&esp;她在电话里说了，等他到十二点，无论狂风暴雪，还是天崩地裂，她也要等到十二点。

&esp;&esp;站在寒风中，看着突如其来的大雪纷飞，那种明知等不来心上人的自虐，竟然让沈楠心情出奇的平静。那些无处宣泄的疯狂，忽然都静悄悄蛰伏起来。

&esp;&esp;看到姜雁北骑着单车，从大雪纷飞中穿行而来时，她自然很意外。到了宿舍楼下，他停了单车，踏着地上的碎雪，直接朝她大步走来。

&esp;&esp;那一刻她被风雪冻僵的心，忽然就沸腾起来。如果她之前还不能百分之一百确定，自己对于姜雁北到底是什么心思，但在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她彻底明白，那就是自己喜欢且渴望拥有的男生。

&esp;&esp;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很难看。她从小爱美，成年后遇到再冷的天气，也绝不穿臃肿的羽绒服，今晚她只穿了一件毛呢大衣，下身是短裙和过膝靴，靴子里只穿了一层打底丝袜。在寒风中等了两个多小时，她的脸早就冻僵，也许口红都变了颜色。

&esp;&esp;“班长，新年快乐呀！”她将礼品盒递给他，努力朝他挤出一个笑容，但显然做得不是很到位。

&esp;&esp;姜雁北没有接过礼品盒，甚至没都没朝她手上看一眼。他脸色很冷，比这个冰寒交加的夜晚还冷，而他开口的声音，更是如同裹了碎冰；“你是脑子有问题吗？跟你说过你送什么我都不会要的，你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今晚会下大雪吗？你是不是觉得要风度不要温度很酷？都什么时候了？你毕业论文准备了吗？还打不打算毕业？你就不能稍微做点正事？做点有意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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