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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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卓的面具遮去了他所有表情，可是我可以清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我抓着砖石围墙的手已经僵到没有知觉，可是一口气憋在胸腹之间让我坚持把话说完。&ldo;你四海求医这么多年心里清楚，现在只有我能救你娘的性命。耶律卓，你自己好好斟酌吧。是现在就退兵，还是一鼓作气攻城掠地，然后回去给你娘收尸，让你辽国百姓看看你就是这样以孝治国，看看一国之君就是这样不孝不义没有良心，看看你以后午夜梦回会不会见你娘血泪索魂……&rdo;&ldo;太长了。&rdo;小程出声提醒我。我虚心接受，闭上了嘴。整个天地间似乎只余火山的咆哮声。耶律卓注视着我的目光几乎要将我烧成灰烬。萧暄眯着眼睛，紧握着剑，面无表情。我清晰地听到我和小程的激烈心跳。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耶律卓开口出声，一指小程：&ldo;加一条，将他交出来。&rdo;五个字就已经决定了局势。小程脸色一下青一下白，浑身发抖。我感慨地拍着他的肩膀，释然而笑：&ldo;为国献身了，师兄……&rdo;尾声被火山又一次猛烈的喷发给打断，随之而来的是浓密的黑灰还有大如拳头的石块。小程眼疾手快拉着我就跑回屋子里，只听咚咚声撞击在屋顶，瓦砾纷纷破碎。还有滚烫石头打中窗户，窗纱立即燃烧起来。我扭头朝着已经醒来的昌郡王喊：&ldo;王爷下令开城门，放百姓自行逃生吧！&rdo;昌郡王脸色苍白冷汗潺潺：&ldo;可是万一辽军大开戒……&rdo;&ldo;横竖一死，被烧死砸死也是死，被刀剑砍死也是死。呆在城里必死无疑，逃出去还有一线生机！&rdo;&ldo;可是王爷……&rdo;&ldo;你都要死了还怕他责备下来？&rdo;昌郡王被我一激，把牙一咬，把心一横，下令道：&ldo;开城门！&rdo;紧紧关闭半月余的厚重城门缓慢打开，早已拥挤在城门口哭喊哀求的百姓迫不及待地蜂拥而出。他们身后是一个残破不堪乌烟瘴气的城市，漫天纷降的灰沙黑石，明红色的滚烫岩浆已经流淌得很近了，所过山林枯木纷纷燃烧。在最坏的情况里的最好的解决方式下，没有被饥饿打倒的百姓们终于逃离了这个城市，奔向城外一切未知的世界里。耶律卓居然还真的有条不紊地重整军队，收起兵器同燕军对峙，对逃难出去的百姓视而不见。萧暄也挥旗收兵立刻派人进城救助百姓。昌郡王派人护送我和小程先出城去燕军。我们顶着被石头砸破脑袋的危险下楼来，正看到柳明珠和桐儿等人匆匆过来。我心道不对，抓住桐儿就问：&ldo;怎么没见云香？&rdo;桐儿直哭：&ldo;房子着火大家都乱逃，我们跑出来的时候就没有见到二小姐。&rdo;我跺脚，丢开她拔腿往王府跑去。桐儿她们在我身后急得惊叫。满大街都是奔走逃窜的人，我好不容易回到王府，只看到里面熊熊烈火燃烧，滚滚热浪扑面而来。我焦急大叫：&ldo;云香‐‐&rdo;又不敢贸然冲进去找死。阮星从里面一身狼狈地出来：&ldo;敏姑娘？&rdo;&ldo;人呢？&rdo;&ldo;还没有找到。也许云香姑娘已经逃出去了？&rdo;我急得满头大汗：&ldo;她发烧昏迷着，起了火也不知道，她一定还在房里！&rdo;&ldo;我再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rdo;说完阮星又返身回了火场。我站在门口进退不能干着急，狠狠跺脚，实在忍不住，把他的话丢到脑后，摸索着往里面走，一边扯着嗓子喊：&ldo;云香！云香你在哪里？你听得到吗？&rdo;木头房子着了火，救都救不及，噼里啪啦烧得热火朝天，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在烤箱里的复活节火鸡，一头一身大汗，又被烟呛得直咳嗽。&ldo;云香‐‐&rdo;&ldo;……姐……&rdo;右侧一栋燃烧着的屋子里传来她的声音。我激动：&ldo;你在里面吗？&rdo;云香的声音清晰了一点：&ldo;姐……我在这里。我的脚卡住了。&rdo;我叫了几声阮星，他却没有回应，我当即决定自己进去救人。先把外衣在融化的雪水里打湿，再撕了条布罩住口鼻，裹上湿衣服往里面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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