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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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辛苦哥哥了。&rdo;雪梨低着头，&ldo;陛下还要过一会儿才会起，你们先吃些东西、歇一歇吧，我去给阿沅做早膳。&rdo;卫忱点点头：&ldo;你忙你的，我们正好再议议这事。&rdo;雪梨起身一福，就往外面去了。她交待彭启钟在这边守着，如果他们想吃什么，直接让厨房做。而后自己先去了厨房，将莲子、红豆一类的东西先洗好泡上，叫来宫人道：&ldo;泡着的东西看好了，别再让人动了手脚。酸梅乌梅在哪儿呢？我去瞧瞧。&rdo;宫人回话说关去后面的柴房了，雪梨心下矛盾了会儿还是盛了两碗刚出锅的小米粥出来，放在食盒里拎过去。在六格院变成九格院之后，柴房就挪到了最后头的院子里。雪梨从厨房后开的小门出去，穿过两排院子间的小巷，没进下一道院门就先听到了斥骂：&ldo;死到临头了还不知趣儿！再弄脏了柴禾，你们两个搭上下辈子的命来赔吗！&rdo;雪梨眉头一蹙，举步进院后直奔右边的柴房，扫了眼房中叉腰喝骂的人：&ldo;出去。&rdo;&ldo;……娘子安。&rdo;杨桃转过身来匆忙一福，见雪梨脸色不善，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地就溜了。雪梨转身把门关上，挡了外面的凉风，才看向酸梅和乌梅。两个人都惊慌失措。她们原本是倚着柴火堆来着，方才被杨桃骂得正往另一边挪，没想到雪梨这会儿来了。房里的场面也确实难看了些，两个小姑娘本就只剩了中衣裙，衣裙上还全是划开的血道子。不止柴火堆上蹭了血迹，墙面地面上也都有星星点点的腥红，房门关了这么一小会儿，一股淡淡的血气就显而易见了。雪梨一时都没敢多看，低着头走过去，将食盒放在地上。酸梅和乌梅都紧紧缩着，酸梅绝望道：&ldo;娘子……不是奴婢做的。&rdo;雪梨默了会儿，把粥端了出来，只说：&ldo;先暖暖身子。我想知道什么，一会儿会问你们的。&rdo;她心里复杂得紧。一直以来，她对这两个小丫头都含着一份刻意的照顾，这回若真是她们俩反过来伤她的孩子……她也许做不到亲手要她们的命，但她以后大概就都不会对不沾亲的小孩心生怜悯了。酸梅和乌梅颤颤巍巍地端着粥喝，目光不住地瞟旁边蹭出来的血迹。雪梨便装不知道，解了斗篷给她们盖上，道：&ldo;我听卫大人说了，你们承认窗下的凳子是你们房里的，但不承认是要害皇子帝姬。那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不说？&rdo;二人的肩头都一紧，望着雪梨不敢吭声。这是真有隐情？雪梨黛眉微挑：&ldo;把实话说了吧。眼下能安到你们身上的罪名，没有会比毒害皇子更大的了。&rdo;乌梅捧着碗低着头不说话，酸梅眼也不眨地盯着雪梨，也不说话。&ldo;我平常待你们俩……还可以吧？&rdo;雪梨又说了一句，转而便如失了耐性般一喟，&ldo;罢了，我不问了。一会儿我就跟陛下说，你们又说没害阿沅、又不肯说在房外放张凳子究竟是干什么的。要如何，请他拿主意就是。&rdo;她说着还真没多停留，站起身便走。酸梅被她的话激得心头一慌：&ldo;娘子……&rdo;雪梨当没听见，二人更是阵脚大乱。酸梅赶忙放下粥碗，咬牙撑起身去追雪梨，雪梨走到门口时被她一把拽住裙裾，酸梅浑身无力地跌跪下去：&ldo;娘子，奴婢……奴婢偷听傅母教书来着！&rdo;雪梨一懵，大感意外：&ldo;你说什么？&rdo;酸梅跪伏在地，哭着道：&ldo;宜安翁主进来之后，就不再用奴婢和乌梅伴读了。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可是……&rdo;可是她还是太想继续学下去了，书里的世界不一样。平日里谁都可以欺负她们，哪怕在阮娘子待她们很好的九格院里，其他的宫女宦官也仍旧可以给她们白眼看、拿她们出气。比如，书里说&ldo;敏而好学，不耻下问&rdo;。这原是让读书人放下清高虚心求教的，但在酸梅乌梅看来便是另一层意思：似乎连她们学好了学问，都可以被人尊敬。这是平常不敢多想的事，在奴籍待着该是没有这么一天的。可这还是或多或少地激得她们很想试一试，就算&ldo;被人尊敬&rdo;这四个字离得很远，多读些书对自己也是有些益处的。她们知道的，没被分到各宫的奴籍宫女会一起做杂役，但是能认字会写字的，就时常可以帮掌事的宫女宦官做一做记档之类的事情。这样的时间久了，日子多多少少会不一样的，逢年过节能多口ròu吃、冬天也能多件衣服。酸梅和乌梅无法不多想想这些‐‐她们听说阮娘子日后要当皇后，到那时候，她们还能不能跟着可不一定。万一再被打发回去做杂活，她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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