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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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第2页）

&esp;&esp;一想到此处，男子眉眼愈加阴郁，如黑云堆压，山雨欲来。

&esp;&esp;其他人也看得出他这是玉石俱焚的招法，只等他支撑不住，便能将这魔头斩于剑下，于是局面便一时僵持来下。

&esp;&esp;可是底下的人不敢动，封鸣却忽然动了。

&esp;&esp;纪瑛所铸的这一屋子剑已所剩无几，男子踏过这满地的尸体缓缓朝着众人走来，见不少人下意识退了半步，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他先前叫剑割伤的手心还在流血，衣袍一卷又有十几把剑闻声而动，哀哀而鸣。

&esp;&esp;闻玉站在最前面，忽然间上前一步冷声道：“够了，你难不成还想杀光这里所有人？”

&esp;&esp;封鸣见了是她，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不置可否：“那又如何？”他话音刚落，袖袍一甩，身后又有数十柄剑冲破门窗朝着众人飞来。

&esp;&esp;众人不防他忽然发难，慌忙举剑抵抗，只听一阵手忙脚乱的刀剑相击之声，中间夹杂着不绝于耳的哀嚎。

&esp;&esp;闻玉侧头躲避，还是叫一柄剑擦过眉骨，划开一道淡淡的血痕。闻玉咬牙放开气海内的真气，尽力抵抗。不但不退，反而顶着内脏撕裂的痛苦，竟是拼着一死也要到他身前。

&esp;&esp;封鸣眼底光华流转，随即微微笑了起来。他手中已无剑可用，于是隔空从一旁的尸体上取来一把剑，在她一剑刺到眼前时，抬手将那剑锋挡了下来。

&esp;&esp;二人于山上专心致志地交起手来，远处众人身上压力骤减，终于得了一丝喘息。

&esp;&esp;闻玉一招一式将他往屋子里逼，口中低声道：“你想死在这儿吗？不如留着力气，我护送你从这儿出去。”

&esp;&esp;封鸣听见这话，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出去之后又如何？”

&esp;&esp;“出去后天地之大哪里不能去？”闻玉道，“你先带我去兰泽，之后你要死便死，我也懒得管你。”

&esp;&esp;天地之大哪里不能去——八年前他离开兰泽时的确这么想，可如今他在这天地间漂泊八年，已无想去之地，也无可归之所。

&esp;&esp;封鸣持剑与她过了百招，闻玉见他许久一言不发，以为他还在迟疑，不由催促道：“你要当真这样容易认命，五年前在走马川为何不认？你难不成真想死在这里！”

&esp;&esp;封鸣听见这话，扯了扯唇角，叹息般道：“你不明白。”他目光落在闻玉身后，那些得了喘息的门派弟子，也已看出他的颓势，已有人蠢蠢欲动想要趁机上前围攻。

&esp;&esp;“我听说他们叫你小秋水剑？”闻玉倏忽听他开口问道。

&esp;&esp;闻玉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眉骨的伤口隐隐作痛，有血珠子滴落下来，挂在了她的眼睫上，染红了她的眼角，叫她眼前蒙上一层血雾。

&esp;&esp;封鸣低声道：“六年前南宫雅懿从我手中赢下半招，成了江南烟波浩渺

&esp;&esp;闻玉跪坐于路旁，看着怀中已经失去生息的男子，有很长一段时间里，脑海中一片空白。护文塔已毁，封鸣已死，她要如何再去兰泽？

&esp;&esp;山道上的众人过了许久也终于回过神来，不知是谁颤抖着喊了一句“那魔头死了！”人群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欢呼。有人红着眼想要冲上来，恨不得再将尸体屠戮一遍方才泄恨。可是众人踩着脚下漫过鞋底的鲜血，看着附近同门至亲的尸体，又忍不住跪在地上悲恸出声。

&esp;&esp;山谷中起初只有几声低低的抽泣，可是渐渐的，这哭泣声越传越远，有人红了眼眶，有人低头拭泪，有人伏尸痛哭，到后来几乎整个山谷间都回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声。

&esp;&esp;“他已经死了。”忽然有人不知何时走到闻玉身旁，伸手抚上她的肩膀。

&esp;&esp;闻玉茫然间抬头，只见一片红色的衣角出现在眼前，她的目光落在对方手中握着的那柄询意上，霎时间有些清醒过来：“你……”

&esp;&esp;来人看着她赤红的双眼，微微皱起了眉头。女子蹲下身，不容分说地扣住闻玉的手腕，察觉到她体内真气动荡，显然刚刚耗费了极大的内力。

&esp;&esp;红衣女子神情凝重道：“我留给你的药可还带在身上？”

&esp;&esp;闻玉微微一愣，蓦地睁大了眼睛：“是你——”她说完这话，立即反握住她的手追问道，“你是兰泽的人？我爹在哪儿？他是不是也在兰泽？”

&esp;&esp;听她口中说出“兰泽”这两个字，红衣女子的目光有些复杂：“你当真想去找他？”

&esp;&esp;听她这样一说，闻玉更加笃定对方必定知道闻朔的下落，握着她的手腕用上了几分力气，更是不肯放开。如今封鸣已死，眼前这人已是她最后的希望。

&esp;&esp;红衣女子定定看着她终于松口道：“我可以带你去兰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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