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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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2页）

&esp;&esp;他最怕的，就是肖林会一直这样下去，这世间繁花锦簇，朝华夕月，那些让人激动的情绪，痛或者爱，筚路蓝缕的痛苦，和爬上山顶后看见的朝阳，都与他无关。人的一生遥遥无期，他不该这样心如止水地过下去。

&esp;&esp;但是肖林太固执。

&esp;&esp;他像是给自己和这世界间筑了一道墙，他独自一人躲在墙后，安静而警觉地窥视着整个世界，稍有风吹草动，他就躲回了自己的蜗居里。这圈子里多少人都在传说他和齐楚的故事，一个天才的经纪人，一个如日中天的天王，快意恩仇，爱恨纠葛，谁都喜欢这样痛快的故事，也对他的圆满结局很是钦佩。

&esp;&esp;只有叶霄知道，他的伤口从未愈合。

&esp;&esp;他再也不会像那样赤忱热烈地爱一个人，捧出自己的心去任由他糟践，捡起了自己血肉模糊的残骸，还得若无其事地对他微笑。他再也不会那样英勇地去厮杀，明明为他战胜了全世界，却还要被他嫌弃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esp;&esp;他是中了匕首陷阱的鳄鱼，谁都看见他的鳞甲，谁都知晓他的强大。但是没人知道他的心脏上还插着一把刀。他不敢往前走，也不敢回头看，只能忍着剧痛停在那里。

&esp;&esp;所有人都以为他忘了，其实他没有。

&esp;&esp;只是有些事就是这样，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不能想，但又不能忘。

&esp;&esp;回家

&esp;&esp;齐楚唱的是一首英文歌，歌词很简单，对于叶霄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他的音色很干净，正好配钢琴，容易让人想起月光，这本来就是一首适合在月夜唱的情歌。

&esp;&esp;“他这首歌是唱给你的。”叶霄怕肖林听不懂，还推他一下：“要我翻译给你吗？”

&esp;&esp;肖林神色淡然，他的眼睛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情绪。

&esp;&esp;他说：“不用。”

&esp;&esp;还能唱什么呢，他们的故事已经完了，以后他有他的舞台，自己有自己的生活。时间在往前走，留恋过去的人只会被抛下。当年那扇门没有打开，以后也不必再开了，时机过了就是过了，再痛又怎么样呢？

&esp;&esp;叶霄劝不动他，只能也安静下来听歌。

&esp;&esp;齐楚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在台上安安静静地唱：“wyou&039;you&039;you&039;hergo……”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垂着眼睛唱：“hergo……”

&esp;&esp;如此深情，如此怀念。

&esp;&esp;如此无济于事。

&esp;&esp;叶霄也是天之骄子，叶家三代捧在手心里养成的一个独子，才华横溢，连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他想要什么，喜欢谁，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除去这一身病痛，人生从未有过不足。

&esp;&esp;然而在这个喧哗的晚上，在这一场异国他乡的音乐会上，他第一次见识到命运的残酷。

&esp;&esp;唱歌的人在台上，听歌的人在台下，昔年相见不相识，今日相见不相认。

&esp;&esp;“对了，你知道吗？其实当年华天想签齐楚的。”他忽然告诉肖林。

&esp;&esp;“是吗？什么时候？”

&esp;&esp;“就是他准备转型的时候。那时候尹奚很想签他下来的，他还特地让我去听他的歌，问我的意见。”

&esp;&esp;“哦，你怎么说的？”

&esp;&esp;“我说这人音色可以，技巧也可以练，有天赋，但是情感是短板，走商业风格可以，真要成大器很难。当时唱片市场低迷，尹奚也就算了。谁知道他现在情感也有了，唱得比当年还要好。”

&esp;&esp;那时候的齐楚能有什么情感呢？他还不知道失去的滋味，自然唱不出生离死别来。等到他会了，也晚了。

&esp;&esp;其实现在想想，要是那时候华天把齐楚签下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华天的音乐更专业，齐楚加入其中，继续做音乐，未必会像今天这样大红大紫，但肖林也不会跟他产生那么多的分歧，更不会让景莫延像在乐综一样轻而易举地介入其中。

&esp;&esp;叶霄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看着台上的齐楚，又唏嘘地说了一句：“现在想想，当时我要是让尹奚签下他就好了。”

&esp;&esp;肖林勾了勾嘴角，笑意没有到达眼底。

&esp;&esp;“哪有那么多如果呢。何况他这样蠢，到了华天，也许我们又是另外一种死法。”

&esp;&esp;总是要输的，哪有那么多人定胜天，当初年轻时那个信心满满的肖林一定不会想到，不到十年，命运就会让他心甘情愿地投降。

&esp;&esp;当初就不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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