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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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2页）

&esp;&esp;西莉亚都无法确认这团乱麻似的心绪中，那些最为曲折委婉的部分是否只是一时兴起－－来到这个世界前，她就是这样三分钟热度的性子，对任何人或事的执着都无法维持太久；于她而言，唯一重要的存在就是自身。

&esp;&esp;但她也确信，卢克于她而言至少是不同的：她相信他。

&esp;&esp;况且即便她真的对骑士生出了什么别样的心思，圣女和圣殿骑士都不是能奢求爱情的身份，他们注定不会有结果；更不要说对方的态度……

&esp;&esp;不论怎样，主教未倒，现在可不是思考这种事的时候。

&esp;&esp;西莉亚不自觉轻轻叹了一口气。卢克的步子顿了顿，稍稍回眸，深翠的眸子在黑暗中幽幽的宛如萤火。

&esp;&esp;本以为随着叹息消散的心绪再次震颤起来。西莉亚有些懊恼地别开脸，也不去管对方是否觉得莫名其妙，自顾自加快了步子道：“必须在后日前开始审判……”

&esp;&esp;骑士的步子稍稍紊乱，他很快跟上来，轻咳一声道：“西莉亚大人……不是这条路。”

&esp;&esp;☆、审判号角

&esp;&esp;西莉亚窘得差点跳脚。她没有转身，而是在原地默默站了片刻，才若无其事地朝三岔路口的另一端走去：“没注意……”

&esp;&esp;卢克显然竭力想减轻眼下状况的尴尬，却还是不得不将圣女再次拉住：“也不是这个方向……”

&esp;&esp;“原来如此，”西莉亚干笑一声，手指内蜷虚虚握成一个拳，却没有挣开对方的手掌；她试探般地抬头撩了卢克一眼，有些讷讷地道，“麻烦您带路。”

&esp;&esp;圣女很少显得这般跳脱生动，她语毕无言垂头，深蓝的发巾滑过略微苍白的脸颊，衬托出脖颈的优美曲线。她双肩微微内含，高挑纤细的身姿便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反而尽是少女情态。

&esp;&esp;卢克的眸光闪了闪，他无措地抿了抿嘴唇，艰难地将视线挪开。他的声音比西莉亚的更低，便显得有些靡哑：“是，西莉亚大人。”

&esp;&esp;青年比往常更低醇的声线落入耳中，西莉亚感觉就像是有羽毛在心头刮了一记，偏偏手势和力道都不得其法，反而痒到酸楚。她不由得将手用力抽回，微微抬起了下巴，尽力佯装若无其事。

&esp;&esp;骑士涩然垂眸，也没有多话，转身领着西莉亚循着正确的路径向外缓缓行去。

&esp;&esp;一路上两个人都异常安静，甚至还小心翼翼地将呼吸放缓放轻，倒像是害怕会无意从中泄露什么秘密。

&esp;&esp;他们来到一个又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分叉口，卢克的步子却不曾放缓，拐弯时毫无犹疑，显然对自己的记忆绝对自信。西莉亚不由逐渐放松下来，反复斟酌用词后打破了沉默：“您是怎么记住这么复杂的路径的？”

&esp;&esp;卢克原本想要侧眸看她，却硬生生忍住。他目不斜视地回答：“骑士团经常要与流窜躲藏的异教徒作战，迦南地势比这里更为复杂，向导又未必靠得住，我……就培养出了这个能力。”

&esp;&esp;寥寥数语后定然是数不清的险情和苦痛，但他一如既往，只是淡淡带过，从来不夸耀局势有多么艰难，又或是他活下来有多么辛苦。

&esp;&esp;西莉亚沉吟片刻，才憋出一句不怎么风趣的俏皮话：“内城地面的路径简单道我都记得住，希望之后我不会再麻烦您带路了。”

&esp;&esp;卢克没有应答，但他隐约低头微笑了一下。

&esp;&esp;说话间欣嫩谷监狱的正门终于现出轮廓。西莉亚体会到了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不由加快了步子。

&esp;&esp;门口的守卫恭恭敬敬地对圣女和圣殿骑士行礼，小心翼翼地将大门在两人身后再次锁上。

&esp;&esp;西莉亚抬眸看了看。今日天阴，厚厚的云层压在山顶，橄榄山的无数尖塔们都深入云端，竟然真的有几分天堂之城的味道。可在这人间净土之上，她却必须想些勾心斗角的俗事。等西莉亚到了北塔，她已大约想清了下一步方针，因而玛丽一迎出来，便接到了新任务：

&esp;&esp;“麻烦你派人去找主教，就说我想见长老会诸位……”话说到一半，西莉亚又已然改变了主意，她呼了口气，“不，直接通知长老会，而后是主教，我要求对里尔进行审判。”

&esp;&esp;这相当于直接对主教的权威宣战。

&esp;&esp;玛丽愕然地瞪大了眼，确认道：“直接……通知长老会？”她求助似地朝卢克看去，弱声道：“现在是不是早了点？”

&esp;&esp;西莉亚召唤出一个光球，她垂眸凝视指尖的光亮，轻柔地道：“我的确根基未稳，但我不想、也不必再和托马斯耗下去了。他固然有千百种阻挠我的手段，但我有这力量，而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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