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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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2页）

&esp;&esp;一位两鬓霜白的老妇突然捂着脸嚎啕大哭，呜咽着叫起了“爹娘”。

&esp;&esp;她的反应将儿子吓了一大跳：“娘亲您怎么了？”

&esp;&esp;另一名老妇摇头叹息：“你娘生于前朝，原本是外县人士。儿时正是因为遭了水灾，才逃难来到这里……若那时朝堂有所作为，她爹娘便不会在逃难时死于半道了……”

&esp;&esp;说完，也忍不住悄悄地抹了抹泪。

&esp;&esp;对普通百姓而言，这样的颠沛流离不分盛世与乱世。

&esp;&esp;小村紧邻怡河，几乎被洪水夷为平地。

&esp;&esp;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一路上众人仍觉前途未卜、未怀多少希望。

&esp;&esp;直到此时，村口的牛车、沸水里的碗筷，终于在无声中告诉他们：这一次自己并没有被抛弃，更不必背井离乡成为流民！

&esp;&esp;“哐——”

&esp;&esp;怡河畔突然传来一阵钟鸣。

&esp;&esp;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开口：

&esp;&esp;“聆天台的安魂礼要开始了。”

&esp;&esp;“……听说这次是由大司卜亲自主持。”

&esp;&esp;这些村民家中大多无一人伤亡，更不需要安魂，但是“大司卜”这三个字实在太有分量。

&esp;&esp;更何况，众人受巫卜殉祭之说影响半生，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esp;&esp;直到现在，仍有许多人背地里觉得，巫觋说的话或许没错，怡河之所以会溃，还是因为当初送的祭品不够……

&esp;&esp;“哐——”钟鸣再响。

&esp;&esp;“不去了！”正在众人犹豫之时，原本号啕大哭的老妇突然擦干眼泪站了起来，她快步走到了一口铁锅旁，“大人们，我来同你们一起添柴烧水。”

&esp;&esp;另有一人咬牙道，“我也不去了，那巫觋不是说留在家中便好吗？要是真听他的，我们早死了！”

&esp;&esp;“大水刚退，家里还有这么多事要忙，去看那个热闹做什么！”

&esp;&esp;越来越多人向铁锅走去，或是添柴或是捞碗热闹得不可开交。

&esp;&esp;到最后，这座小村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人，纠结半晌仍向怡河走去。

&esp;&esp;-

&esp;&esp;巳时，江玉珣骑马看向河畔。

&esp;&esp;还未修整的河堤尚是一摊烂泥，祭台便搭在此处。

&esp;&esp;安魂仪式已经开始，身着铅白色法衣的大司卜正站在祭台上挥舞法器，口中还念念有词。

&esp;&esp;河风吹得他法衣翩翩，另有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烟雾，将他环绕。

&esp;&esp;头戴面具的巫觋，也半隐于这雾气之中跳着安魂的傩舞。

&esp;&esp;百种乐器一起上阵，远远望去蔚为壮观，好似真的能够撼动天地。

&esp;&esp;期间还有人不断向下抛洒果脯，惹得人群哄抢。

&esp;&esp;能来这里的大多是虔诚的信众。

&esp;&esp;鼓乐声中，终于有百姓忍不住攥紧手心，喃喃自语道：“陛下登基后从未大祭玄天，积攒的怒火岂是随随便便能够平复的？”

&esp;&esp;……假如皇帝能按聆天台说的做，怡河或许压根不会溃堤。

&esp;&esp;哪里还用我们去田庄折腾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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