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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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一夜听风雨（第3页）

&esp;&esp;她宁愿当初被人活埋，也好过今日——

&esp;&esp;活得还不如一只狗。

&esp;&esp;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她恶心，那个男人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想杀人。

&esp;&esp;闪电一过，一道白光。

&esp;&esp;一场秋雨一场寒。

&esp;&esp;尚京已经快要入冬了。

&esp;&esp;雨声也能盖住哭声，居然只有在这样的夜里，她才敢哭——

&esp;&esp;一个人若是一颦一笑都受人制约，这种日子能熬到什么时候？

&esp;&esp;入梦了还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说梦话，入梦前还得谄媚求欢。

&esp;&esp;她眼中一狠，翻下床去，从妆盒里摸出一根金钗，抵在了墙上一阵磨，很快磨得它已现尖锐。

&esp;&esp;小楼一夜听风雨，若得血色添雨香。

&esp;&esp;楼下的人正窃窃私语，担心他们的小主子，院里的石灯熄了又点燃，燃了又灭。

&esp;&esp;屋里少了一个男人，可是那种腥膻的味道挥之不去，让她阵阵作呕。

&esp;&esp;院子里假山上的石块被雨水冲落，乍听之下只是一片杂响，引得侍卫急忙过去查看，手里提着的灯也扛不住，熄灭后只听风声雨声，声声愈乱。

&esp;&esp;大雨之中，伞也是无用的东西，雨水乱无章法，瞬间湿透几人。

&esp;&esp;忙乱之际，门口的侍女要换班了，下头来了人，上头的便急着下楼去，在底下接手了油伞，困意浓重，抱怨着天气。

&esp;&esp;房门无声一开，黑暗中苏棠听得杂响忽重，转瞬风雨又被关在门外，只有一人无声无息地摸着黑接近她，身上满是水气。

&esp;&esp;一道闪电——

&esp;&esp;他几乎一下就探上苏棠指间，将已成凶器的金钗夺走。

&esp;&esp;黑暗里，他的声音只在耳边，远出一寸就再难听清——

&esp;&esp;“这么想死？”

&esp;&esp;苏棠低声道：“我不想……可是活不下去了……你行行好……”

&esp;&esp;男人连呼吸声也是悲悯的，“多少人劝过你，你也不听，现在都是报应，哪有那么容易死。”

&esp;&esp;苏棠奋力一挣，然双肩受伤后力气本就大不如前，连日以来的欢药也催垮了身体，简直蚍蜉撼树。

&esp;&esp;玉面先生在笑，只是她看不见。

&esp;&esp;“阁主快要到了，失而复得，一定很高兴。”

&esp;&esp;一句话就让苏棠万念俱灰。

&esp;&esp;两只手带着冰冷的温度，捏着她下颌，将散着甜腻香气的药汁灌进她嘴里。

&esp;&esp;她想尖叫，却被他顺势捂住了嘴。

&esp;&esp;“那句《子夜歌》，在下应该没有会错意。”

&esp;&esp;他另手压住女人手腕脉动，“陆子宣不成事，你很失望罢。”

&esp;&esp;苏棠剧烈摇头，手心的温度节节升高，燎原之火从喉间扩散，玉面先生松了手，自己也气喘吁吁：“我也不想，可是不然如何给你保命……”

&esp;&esp;“我愚忠也好，助纣为虐也罢，你以为你能一死了之？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你最好听我的话，否则——”

&esp;&esp;苏棠牙关紧咬，听到最后一句，怒睁着双眼，只看到黑暗如深渊，身子一软，滚落在绵绵地毯上。

&esp;&esp;最后一问：“你不怕他突然回来……”

&esp;&esp;玉面先生道：“他忙着一双儿女，不会回来的。”

&esp;&esp;苏棠脸上火热一片，狞笑的声音被淹没在窗外雨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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