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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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第2页）

&esp;&esp;姜行应声：“怎么了，娘？”

&esp;&esp;费氏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她：“你恨不恨娘啊？一直催着你出嫁……”

&esp;&esp;姜丽娘同样沉默了几瞬，然后握住母亲发冷的?指尖，回答她说：“没?有恨过，但是无奈过，现在?也都好了。”

&esp;&esp;怎么能恨她呢？

&esp;&esp;以娘她活了几十年的?经验来看，以娘她对于生存环境的?认知来看，女人的?后半生，就?是跟婚嫁挂钩在?一起的?，没?有亲生骨肉的?女人，就?是没?办法安享晚年。

&esp;&esp;她有偏激的?地方，但归根结底，终究是为了女儿好。

&esp;&esp;这是一种结构性?暴力，无法确定施加暴力的?主体是什么，当然也不能将?罪责全都归咎在?一位母亲身上。

&esp;&esp;费氏听她说完，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一把将?她搂住，颤声道：“儿啊，别怨娘，娘怕你以后后悔啊……”

&esp;&esp;姜行反手环住母亲的?腰身，手掌温和?的?抚着她的?背：“娘，快别惹我掉眼?泪了，今晚上把眼?睛哭肿了，明天上妆不好看。”

&esp;&esp;“我糊涂了。”费氏听罢赶紧把眼?泪给擦了：“本来就?不算漂亮，又是二十五岁的?……”

&esp;&esp;姜行：“娘，你再说我就?生气了！”

&esp;&esp;老?女老?女老?女，没?完没?了了！

&esp;&esp;我明明才二十五！

&esp;&esp;费氏瞬间破涕为笑：“好，娘不说了，明天要嫁人呢，得漂漂亮亮的?……”

&esp;&esp;……

&esp;&esp;明明是要成婚，第二天姜行却还?是睡了懒觉，费氏原本想叫她起来的?，转念一想，马上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又舍不得，坐在?床边看了女儿半天，这才放轻动作，依依不舍的?出了门?。

&esp;&esp;杨氏早就?将?姜家内外诸事都捏在?了手里，这日天还?没?亮，就?跟丈夫起身操持，今日府上要来的?宾客，迎亲时候的?具体流程，厨下该备些什么样的?菜式，戏班点哪几出剧目……

&esp;&esp;等约莫着时辰差不多了，又使人往姜行院子里去忙活，先去沐浴，再行更衣，全福人梳头，再之后就?是开脸，一整套流程下来，别说是周遭的?人，连姜行这个自始至终坐在?梳妆台前的?人都有些累了。

&esp;&esp;外边不间断的?有人前来报喜，一时是某位宗亲前来道喜，一时是哪位勋贵前来道喜，等到?侍从?来禀，道是阳信长公主前来道贺的?时候，内室之中不由得静默了几瞬。

&esp;&esp;阳信长公主，就?是那位钟情于裴仁昉、至今未嫁的?皇室公主啊！

&esp;&esp;说起来，她比姜丽娘还?要大一岁呢！

&esp;&esp;费氏心头一突，唯恐女儿的?大好日子被人砸场，又暗暗庆幸姜皇后早早到?此压阵，有她在?，任什么长公主也翻不出浪来。

&esp;&esp;阳信长公主却是微笑着走进来的?，又送了一份极丰厚的?贺礼上门?，其中甚至还?有邓皇后与代宗皇帝成婚时用过的?玉如意一双，连姜皇后见了，都说有些过于贵重了。

&esp;&esp;姜行为此起身向阳信长公主称谢，对方近前去将?她搀起，目光却细细的?端详着她的?面容。

&esp;&esp;就?相貌而言，她其实要比姜行漂亮的?多，那是一种宝石一般华丽夺目的?锋锐美感。

&esp;&esp;但是看了又看之后，阳信长公主却笑着夸赞一句：“新?娘子真是漂亮啊。”

&esp;&esp;沉默几瞬，又说：“裴郎的?眼?光总是好的?。”

&esp;&esp;姜行从?她的?语调中，听出了些微的?泪意。

&esp;&esp;她主动跟姜皇后说：“姐姐，叫我跟长公主殿下单独说说话?吧。”

&esp;&esp;姜皇后尊重她的?决定，并不阻拦，微微颔首，带着其余人走了出去。

&esp;&esp;阳信长公主——亦或者?说穆氏的?公主们，在?外向来有跋扈之名，然而此时在?姜行面前的?，却只是一个美艳又温和?的?贵女。

&esp;&esp;梳妆台上摆着一对耳坠子，阳信长公主取到?手里，亲自为姜行佩戴上：“我第一次见裴郎，是在?宫里，他是皇兄的?伴读，那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古时宋玉也不过如此了。只是我真正对他心生情意，却并非是因为皮相。”

&esp;&esp;“彼时荒帝当政，荒帝母家的?子弟们也在?宫中读书，时常有不法之事，而荒帝因为母亲早逝，对母家多有包容庇护，以至于他们竟然敢在?皇宫大内殴打皇室子弟，欺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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