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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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节（第1页）

&esp;&esp;千万贯

&esp;&esp;小船驶了大约半个时辰，明远等一行人已经能看见远处江面上泊着的好几只庞然大物。

&esp;&esp;那些都是水面之上露出两三层高的楼船。此时都下了锚，船帆收起。它们船身前后各自系着几条小船，船上装着柴薪和一桶一桶的淡水，应当是由岸上送来的补给。

&esp;&esp;达伊尔与其中一条船的船主相熟，直接驶至那船的船头，叽里咕噜地说了一箩筐外国话。对方便放下舷梯，请明远等人上船。

&esp;&esp;种师中当先爬上去，随后跟着明远。待翻上甲板，明远一回头，看见史尚正脸色苍白，连鬓边簪的花都掉了，手足发颤地沿着绳梯往上爬。

&esp;&esp;明远便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esp;&esp;史尚顿时灿烂一笑，感谢明远的帮忙——似乎他的晕船也没那么难受了。

&esp;&esp;明远转过身，才发现楼船上的人见到自己都非常紧张。

&esp;&esp;此时此刻，甲板上聚了二三十人，有两三名穿着打扮与达伊尔类似的大食商人，其余做水手打扮的，大多肤色较黑，身材也较为矮小，都只穿着短裤，腰间用草绳系着。

&esp;&esp;其中一名船长模样的，毕恭毕敬地迎到明远身前，手中持有一叠可以折叠成为书册大小的文书，被那名船长翻至首页，明远一扫，最先看见的便是一个鲜红大印：“皇宋杭州市舶司”。

&esp;&esp;明远听说过市舶司的职能，所有进入杭州港的商船，无论来自境内境外，都需要在市舶司登记。

&esp;&esp;眼前这厚厚一叠小册子，应当就是由市舶司发放，登记商船信息、所载货物、船员姓名等等。

&esp;&esp;明远瞅瞅毕恭毕敬的船长——原来把自己当成是上船查验的官员了，也不晓得达伊尔和他们是怎么事先沟通的。

&esp;&esp;但这名船长看起来并不太会说汉语，他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不断地冲明远叽里咕噜。明远一个字也听不懂。

&esp;&esp;在史尚之后，达伊尔最后一个攀上大船，见到船长这副模样，连忙也叽里咕噜地解释了一番。

&esp;&esp;船长吃惊地望着明远。

&esp;&esp;明远：总算晓得我不是官员了。

&esp;&esp;那船长望着明远的眼光，却转而变得异常炽烈与欣喜，收起了那本小册子，热情无比地迎上来。

&esp;&esp;“富……富人……”

&esp;&esp;明远一听他这称呼，险些给当场跪下。

&esp;&esp;他身后，种师中却与史尚相视一笑。

&esp;&esp;在这远道而来的海船上，显然，富商比市舶司的官员要更受欢迎一些。

&esp;&esp;当下他们一行人由船长带领，达伊尔充作“通译”，在这座高大的海船上参观一番。

&esp;&esp;这是一艘呈长方形的高大楼船，船首高高扬起，船尾则呈正方形。

&esp;&esp;船侧留有用以划桨的桨眼，船员坐在船舱内，就可以划动巨大的船桨，作为风帆动力的补充。

&esp;&esp;“这船吃水有多深？”

&esp;&esp;明远通过达伊尔问那船长。

&esp;&esp;一阵叽里咕噜之后，达伊尔代为回答：“载、载满货物时……一丈二尺深。现在也有九尺深。”

&esp;&esp;明远凭空想象了一下。这艘船的船舷高出水面已经有一丈余，水面以下竟还有九尺——真是一艘巨船。

&esp;&esp;他身边，史尚与种师中也纷纷露出惊异的表情。来自内陆地区的人，即使见识过汴河上竖着高高桅杆的内河船只，面对脚下巨大的海船，自然吃惊不已。

&esp;&esp;而史尚踩了踩这巨大海船的甲板，体会着踏在船板上如履平地的感觉，悄悄地送了一口气——他总算没那么晕船了。

&esp;&esp;“最大载货量是多少？”

&esp;&esp;明远询问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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