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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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意面色不改，依然从容平静，再为他倒一杯茶，轻声道：&ldo;茶有些凉了。&rdo;他不在乎这些，抿一口再继续，&ldo;查干多半与你说，苏日娜有段日子没在。那是抛开恩和嫁了当年跑马拖死哈尔巴拉的仇人。趁着开春，杀了丈夫逃到北边罗刹国边界，一躲就是大半年，但无奈已有身孕，几服药下去没作用，这才把巴图生下来。绕了个圈，最终还是回到齐颜部。这么些年，我对她母子二人尽心尽力，不为其他，只因我心中有愧，若不如此，何以为人？&rdo;语毕，忐忑却也期待地望向她，希望等来预想中的结局。对此事，云意心中渐有轮廓，与他置气多半气他与苏日娜暧昧不清，以及对恩和身世最后的猜疑。她垂目看着桌角半旧的梅花纹，淡淡道：&ldo;你无心，难保她无意。&rdo;陆晋皱眉，显然极不赞同，&ldo;她已为哈尔巴拉守了多少年？这种事情在糙原上多属罕见，什么狗屁守节，根本没人在乎。&rdo;&ldo;若她并非为亡夫守节……&rdo;&ldo;你又想说什么？&rdo;&ldo;凡事点到即止，这类若有似无实难捕捉的东西，还需二爷自己体会。&rdo;陆晋径直说：&ldo;我体会不出。&rdo;云意道：&ldo;那就听我说，我几时骗过你？&rdo;他勾唇轻笑，嘲讽道：&ldo;你骗我多少回？怕你自己都记不清。&rdo;破天荒头一回，云意被他轻轻巧巧一句话堵在当场，张了张嘴没办法应对。到最后只能无赖地扔出一句，&ldo;反正这件事上我从没才错过。&rdo;陆晋捏她鼻尖，&ldo;脸皮见长，你这是说不过我要开始胡搅蛮缠了？&rdo;&ldo;还不是跟你学的，师从二爷，从不讲理。&rdo;她没能忍住笑，弯了嘴角立即咬住下唇，努力绷住脸，期间动了动眼珠瞄一瞄陆晋，正巧撞上他戏谑的眼神，这回两个人都没能把持住，噗嗤一声双双都笑出来。陆晋咳嗽一声，当即再次板起脸来教训，&ldo;不清不楚的就这么胡闹，活了二十几年还没人有胆子这么劈头盖脸的指着爷鼻子骂，你蒜头一个，你可以啊顾云意。&rdo;&ldo;又是爷，爷什么爷。&rdo;&ldo;说的也是，哪来的爷啊……&rdo;陆晋点点头，颓丧道，&ldo;在你跟前，我就是啰啰嗦嗦太监老奴，哪有半分脸面，全都随公主作践。&rdo;云意当即说：&ldo;可别把自己个说得凄惨可怜，我不也让你气得够呛。今儿冒出个亲亲侄女儿明儿再有个不清不楚的有情人，我到哪儿去伸冤？合该我忍着么？&rdo;&ldo;天地良心，自打有了你，我几时招惹过旁人，恨不能剖开心让你作践。&rdo;&ldo;谁作践人？分明是你。现如今我腿上还有伤呢，一下雨就疼得没法儿睡。&rdo;说到这一茬，陆晋再没办法反驳，只得偃旗息鼓，败下阵来。云意倒是没打算趁胜追击，温温柔柔牵住他的手放在膝头，郑重道：&ldo;你应我一件事。&rdo;&ldo;何事？&rdo;&ldo;二爷若有中意的人，先与我说清，我自然大大方方迎她入府。但子嗣一事绝无转圜，长子只能是我的，若有差池，我绝不会轻易放过。&rdo;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决绝之中又掺杂着无可奈何的悲凉情绪，是她对于纲常伦理的妥协，也是身为女子的无奈。命运让她没办法应理想而活，一旦妥协，之后便都是苟且。陆晋久久无言，大约是在考虑措辞，不知要如何说才能将他一腔真挚与热情一并书写完全。&ldo;我记得早些时候就已经同你说过，只不过你都当玩笑话，听听就算。今夜我再说一次，也是最后一回。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你听明白了吗？&rdo;他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加重，紧紧不放。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连同湿黏的热汗，放是他焦灼忐忑的真实写照。这一次她没逃避，也没回应，她选择以一种罕见的虔诚与郑重，接纳他的真实与诚挚。没人说话，她余下另一只手再次覆盖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之上，她的眼神已变，他的酒意再袭，或许这一句剖白都因烈酒壮胆。云意心中另有一番感念，她觉着他可怜又可爱，不管这句话能持续多长时间有多少效用，她始终记得这一刻他紧锁的眉头与紧绷的嘴角，昭示着他不曾欺瞒不曾保留的情感。&ldo;知道了。&rdo;她笑了笑，拍一拍他手背，轻松带过。再提其他，&ldo;但光有心尚且不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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