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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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灵一扭头：&ldo;我不渴。&rdo;&ldo;你嘴唇都裂了，你不渴？&rdo;小桐把苹果直接贴上希灵的嘴：&ldo;快点儿，咬一口！&rdo;希灵向后仰了仰头，没躲开，又见小桐眼巴巴的正看着自己，就只好张嘴咬了一口，哪知这苹果很脆，她随意的一咬，只听&ldo;咔嚓&rdo;一声，竟是啃下了好大一块。好好一个苹果，立时少了四分之一。她抬手捏住了那块苹果，一点一点的慢慢吃，又坚决的甩开了小桐的手––好不容易甩开了，小桐腕子一转，又把她紧紧的抓了住。抬头去看小桐，她瞪他：&ldo;不要脸了是不是？&rdo;小桐没理会她这句话，只认认真真的告诉她：&ldo;我想你了。&rdo;真的是想了，若是没有生这场病，他还不会想得这样厉害。希灵不知道他曾经病得多么危急––高烧始终是不退，医生们一度都拿他没了办法。那个时候，他躺在黑暗里，其实心中还是明白事情的，可是四肢百骸全都沉重得不归了他，身体沉重，精神却轻，轻飘飘的要往上飞。他想自己这是要死啊，不能飞，飞了可就真死了！他一边想，眼前一边放电影似的过情景，从小到大的好事坏事全放映出来了，走马灯似的一幕换一幕。最后的一幕定格了，是在茫茫的一片冰天雪地中，希灵和他手拉着手走。希灵不大，他也不大，从背影看，像是两个孩子。这个时候，他就急了，他想自己可不能死，自己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想和希灵再手拉手的走一次呢！他不止想和希灵手拉手，他想的多着呢！小桐很少对希灵说好话，所以希灵立刻就感觉到了异常。捏着苹果看着小桐，她心里想的是一件事，嘴上说的却是另一件事：&ldo;我算算……可不是，这回你走得算是最久了。现在真是拿你当个大人使唤了。&rdo;小桐听了她这口不对心的话，并不意外，反正他们之间素来都是在没好气的打哑谜。&ldo;我要是死了，你哭不哭？&rdo;他又问。这回希灵斩钉截铁的一摇头：&ldo;不可能！&rdo;小桐的脸色暗了暗：&ldo;不可能哭？&rdo;&ldo;我是说你不可能死！这家医院治不好，那就换家更好的医院，我们又不是治不起。&rdo;&ldo;那万一，万一我死了呢？&rdo;希灵看了他一眼，然后答道：&ldo;那就是你命不强。好容易长大成人了，又有人愿意栽培提拔你了，你不好好的活，偏在这个时候死，不是你命不强，是什么？&rdo;小桐笑了一下：&ldo;不管我的命强不强，就算为了你，我也不能死。&rdo;&ldo;你少讨好卖乖，我自己活得好好的，用不着你为我。&rdo;小桐不和她争辩了，看她把那块苹果吃完了，他把手里剩下的苹果递给了她：&ldo;你别急着走，多呆几天陪陪我吧！&rdo;希灵接过了苹果，点了点头：&ldo;好，我也怕现在回去了，要和他吵架。&rdo;小桐听了这话，在心里笑了笑。病人（二）希灵料想着现在也不是自己回去的时候，于是依从了小桐的话，就当真在奉天住了下来。希灵一回了这奉天的家，小桐也强挣扎著出了院。高烧是退了，但是病还没好利索，他略动一动就要头晕目眩，即便回了家，从早到晚也只能是在房间里躺着。希靈忙着工厂里的事情，不能够时时刻刻的陪伴着他，这倒也正中了他的下怀。希灵不在的时候，他把果子叫过來，让果子给自己讲述天津的情形。果子以为他是闷了，想和自己没话找话的聊一聊，故而说得很是生动细致。小桐听到最后。得知希灵抽了陆克淵一记耳光，登时来了兴致：&ldo;他没还手啊？&rdo;果子答道：&ldo;没还手––那哪能还手？再说太太那点力气，打也打不疼他。&rdo;小桐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的又想了想。等到晚上希灵回了卧室休息，他见果子从希灵的房间里关门出來了，便趁着夜色，病病歪歪的走了进去。希灵已经换了睡觉的衣裳，睡裙上面披了一件毛线上衣，她正歪在热炕上想心事，冷不防的见小桐不请自来，她气得坐起身：&ldo;真是给你好脸色了，门也不敲一声就往里闯！你当你还是个小孩子？&rdo;小桐关上门。也没好话：&ldo;我不看你！&rdo;然后他走到炕边，本来也想站着说话，可是两条腿没有力气，直打晃，所以他还是一屁股坐到了炕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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