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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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个女孩子，被皇帝拢在怀里哭，还是在紫宸殿前的广场上。长阶两旁那么多侍卫、殿门口还有那么多宫人。太丢人了……雪梨低着头一再绞着宫绦穗子，绞得指上痒痒的，绞了足有一百多圈之后终于长沉一口气，起身向内殿去。&ldo;回来了？&rdo;皇帝一见她就笑，推推案上放着的瓷碗，&ldo;刚送来的牛ru，趁热喝。&rdo;雪梨正心虚着，一看他笑就觉得特别窘迫，低着头走过去，也没动那碗牛ru，垂首闷闷：&ldo;陛下，奴婢十三周岁了。&rdo;皇帝看看她，放下笔笑吟吟：&ldo;朕知道，怎么了？&rdo;雪梨偷觑他一眼又垂下眼帘：&ldo;不是小孩子了！&rdo;&ldo;……这话朕从前听过。&rdo;&ldo;这回真的不是了！&rdo;雪梨焦急道，&ldo;在民间都可以嫁人了，不止是民间……易氏和楚氏进正则宫的时候也就十三岁！而、而且……&rdo;她急得脸色发白：&ldo;过了年关就算十四岁了呢！&rdo;嚯……非要把自己说得大一点？如果能直接虚两年她能说自己十五吧！这是真急了，谢昭心底笑过之后正了正色：&ldo;话倒是不假。但突然提这个，你想说什么？&rdo;&ldo;陛下您不能、您不能……&rdo;雪梨刚开始说正题就结巴了：她想说&ldo;您不能对奴婢动手动脚来着&rdo;，但是跟皇帝说&ldo;陛下您不能怎样怎样&rdo;好像很找死，而且&ldo;动手动脚&rdo;这词听上去太不像好人了！‐‐这么一想她自己都觉得违心，她觉得陛下肯定是好人啊！皇帝就悠哉哉笑看着她，挺好奇她到底想说什么。雪梨的脸忽红忽白地绷了半天，垂在下面的两只手互相捏得都红了。&ldo;快说。&rdo;皇帝那手里的奏章敲她，&ldo;朕还有正事要料理呢。&rdo;&ldo;陛下您不能再逗奴婢玩了！&rdo;雪梨咬牙闭眼才逼出了这么句话。比&ldo;动手动脚&rdo;委婉多了，周围还是一阵安静。她硬着头皮不谢罪，等他的反应‐‐嗯，必须这样，不能总让他那么哄她嘛，那么多宫人看着太尴尬了！要防患于未然，或者……亡羊补牢！谢昭听完之后好生定了定神，睇视了她好一会儿，方知她确实是认真的。平常看她傻乎乎或者开心惯了，听她这么严肃、甚至带着点&ldo;反抗&rdo;意味地提要求还是头一回，谢昭一瞬地不适应，而后试图体会她的心思。啧，都十三岁了啊……他心头划过这么一句话，一阵恍惚。朝夕相处的时日长了，他好像不知不觉地就忽略了这个，还总觉得她是他刚认识的那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其实生辰礼都给她备了两回了。好像是不该那么逗她了？他抬眸看看她，觉得这要求是对的，却又并不想答应。‐‐他才刚发现把她拢在怀里小小软软很有趣啊！?☆、宽慰?转眼间就又是新年。新年前夕雪梨收到家书说希望她回家过年，弄得她好一阵矛盾。看看产期将近的陆夫人，到底没去。御医说她会在二月生产，雪梨几乎每天都在掐着指头数。一点都不盼着赶紧看看孩子什么样，只希望日子过得慢一点，她真的好怕陆夫人会死。何皎自己倒是轻轻松松的。雪梨原以为这是因为她不知道那个结果，后来才惊闻她是心里有数的。那天她fèng着一只小小的布老虎，笑向雪梨说：&ldo;我陪不了他多久，就多做些东西给他吧。&rdo;彼时雪梨懵了好久没说话，回过神来后撑不住就跑回房里哭了一场，洗干净脸再回到正屋，何皎歉然道：&ldo;不该跟你提这个的，你别在意……我胡说的。&rdo;就这么一天天过得心绪复杂。除夕那天含元殿设宫宴她也没去，御前有人给她送了不少东西来，主要是簪钗首饰，颜色比平日常用的艳些，送东西的人说是陛下赏的，说过年图个喜庆。雪梨没心思多看，倒是陆何氏看着挺开心。拿了一朵瞧着秀气的绢花在她鬓边比划：&ldo;戴着吧，年轻姑娘戴这个好看，再过些年戴不了该后悔了。&rdo;听她这么说，雪梨就乖乖听话了。一连十几天，刚送来的各种绢花轮着戴，陆何氏每天都夸她好看，然后一起在房里做女红包饺子，让她一度有种这是自家嫂子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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