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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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补丁太丑（第3页）

子娟婶子语气里满是嫌弃，“忽然来了一辆车，还以为公社来放电影，我把板凳都带上了。抱着狗蛋走了那么远，结果是往牛棚里拉下放的坏分子。”

“下放。”左兆宁把俩字在嘴巴里念叨了几遍。

左宁宁之前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压根不知道自己正生活在一个十分特殊的年代，更没什么见识，根本不知道自己住的上河村是个极为贫困的村子。

村里从五几年就开始来上山下乡的知青，只不过近几年人才多了起来，也多了一些下放到牛棚的坏分子。

叶招娣用嘴巴咬断线，把衣服捋顺了，又认真在油灯下仔细瞧了瞧，才把衣服递给左兆宁。

“宁宁，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你，这衣服我也给你补好了。谢谢你今天下午帮我干活。”

左兆宁点点头，接过衣服，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咋了？”叶招娣问道。

“太丑。”

六零年代农村里的妇女补衣服也就是拿个碎布片子，补在破口的地方，哪管美呀丑的，不漏就行了。

左兆宁也就见过零几年那会儿，有那种羽绒服上的补丁，各个都绣着花，又好看又简单，是直接贴上去就行。

“你会绣花吗？”

叶招娣眼睛立刻亮了，“绣花儿？是跟我奶在鞋底子上绣的花一样不？那个我会。”

左兆宁是没想到，叶招娣居然会绣花。

“你给我做补丁上绣个花，不然太丑了。”

叶招娣寻思了好一会儿，也没动手，“我得回去问问我奶奶，我也不知道该绣啥，不能给你绣个鸳鸯戏水吧。”

“可以。”

叶招娣张大了嘴巴，“啊？宁宁，你有喜欢的人了？”

左兆宁皱眉，“那算了，绣个字也行。”

见叶招娣狐疑的眼神看过来，左兆宁才意识到，叶招娣压根不会写字。她娘是个重男轻女的，根本不让女孩上学，像左家夫妇这样让左兆宁上完初中的整个上河村也就这么一个。

原身却不珍惜，根本不好好上学。

叶招娣瘪嘴，“今天宁宁你生我气，我不埋怨你。就是宁宁你现在说话咋奇怪的很，也不说咱们这里的话了。听着怪怪的。”

左兆宁皱眉，“方言？”

随后看看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索性说道，“我下次跟你说话用方言，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这外头黑洞洞的，你就别送我了。”叶招娣嘴上说，心里却是只打突突，今晚不巧的很，月亮躲在云里，一点光亮没有，伸手不见五指。

左兆宁提着油灯，推开大门，静静的站在门口瞧着叶招娣。这要是有月亮的夜里，能把地上照得清清楚楚，这会儿只能靠着昏暗的油灯，往叶招娣家里走。

“我就知道，宁宁你是关心俺对不？”

左兆宁：……

叶招娣家里在村里的北边，算是在村子里边缘的位置。

这会儿那边还有声音，应该是送下放的车还没走。

“这大晚上的，前头是谁家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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