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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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止安放下手中的汤匙，冷笑地说了一句：&ldo;我没有家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办法，谁叫你们会生不会养？&rdo;&ldo;你说什么？！&rdo;顾维桢拍案而起。&ldo;维桢，算了，今天是孩子的生日。&rdo;汪帆拉住他。止安腾地站了起来：&ldo;什么算了，今天是谁的生日？亏你说得面不改色。&rdo;汪帆惯来矜持自若的脸色顿时剧变，&ldo;你胡说什么。&rdo;止安靠回身后的高背餐椅，&ldo;我说什么你们心里有数！&rdo;&ldo;你……&rdo;汪帆精致的脸色漫无血色，&ldo;你简直……你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有脸顶嘴，你看你自己脖子上是什么东西？&rdo;话一出口，几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止安裸露在空气中的脖子，健康平滑的皮肤上，赫然点缀着几点紫红的斑痕。止安也疑惑地看了自己脖子一眼，昨天还是隐隐的红，没想到今天竟然成了淤血的颜色。纪廷脸色顿时雪白，止安没有看他，她抚着自己的脖子道：&ldo;谁知道这是什么？&rdo;汪帆冷笑，起身走回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圆形的小东西，其中一面闪着银色的光，她把它轻轻放在餐桌上，对着顾维桢说道：&ldo;这是我昨天晚上在家里客厅的影碟机里发现的，要不要放给你看一下，看看你女儿在家学习的都是什么东西。&rdo;顾维桢困惑，然后神情慢慢僵硬，再也没有人说话，连纪培文夫妇也预感到了什么，尴尬地不再开口。纪廷从那张影碟放到台上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事情糟糕到难以转圜的地步，他昨天丢了魂，竟然没有想起这碟片还在机子里。事已至此，他反而不怕了，他站了起来，拿过那张碟片，&ldo;顾伯伯，这是……&rdo;止安一把将他手里的东西夺了回来，用力扳成两半，厉声喝止道：&ldo;不关你事就不要多嘴，我不要你为我说情。&rdo;她将损坏的碟片信手一扔，对顾维桢笑道：&ldo;那又怎么样，你的女儿就是这样了，谁叫我生来就是个孽种？&rdo;话刚说完，顾维桢的一个耳光便狠狠落在她的脸上，他指着她，战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汪帆已经流泪，扶着丈夫，只知道摇头，再没有言语。止安的被顾维桢打得脸侧向一边，她也不去捂着，吸了口气就转过头，笑道：&ldo;打吧，你应该后悔我出生的时候就没掐死我，免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像现在这样，日日提醒着你曾经做过的丑事，让你们十八年来心里都有颗刺，永远不得安宁。&rdo;她说完把眼前的餐具往地上一扫，在碎裂声中，头也不回得冲出家门。&ldo;止安！&rdo;止怡对着妹妹的背影喊了一声，哪里还能唤得回她。止怡又急又痛，&ldo;爸，妈，就算止安有什么错，她也是你们的女儿！&rdo;她从来没有这样大声的对父母说话，可这刻也管不了那么多，见在座的人都沉默，她摇了摇头，起身就追了出去。她没有想到纪廷的动作比她更快，两人跑下了楼，夜色中已经看不要止安的去向，正欲哭无泪中，纪廷拽了她的手就往前方跑。跑了一段，到了校园主干道上的一个叉路口，感觉到止怡的气喘吁吁，纪廷才缓下了脚步，止怡感激地看了纪廷一眼，没有他陪着她，她一定手足无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的奔跑，他白皙柔和的脸孔在路灯下显得异样的红，拽着她手臂的一只手全是汗。&ldo;我看见她了。&rdo;止怡看向左边的方向，依稀还可以看到止安瘦削的身影，纪廷脸上一喜，再次拉起止怡就往前追。似乎感觉到他们在跟上来，止安的脚步越来越快，止怡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看校门就在前面一个拐弯除不远，她觉得自己再这么跑下去，根本就没有办法呼吸了。纪廷松了她的手：&ldo;你在这里，我去追她。&rdo;止怡弯下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按在腹部，朝着前方止安的方向哭喊了一声：&ldo;止安，你连我也不理了吗？&rdo;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话，止安的步伐慢慢地缓了下来，她在那个拐角处回过头，夜色里纪廷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那个她影子被路灯拉得格外孤清。止怡勉强地直起身子，几步并作一步地跑了过去，死死拉住止安的手，这个时候纪廷反而没有走得太靠近，他沉默地立在两米开外，看着两姐妹。&ldo;你要去哪里？&rdo;止怡还没有开口，泪已经留了下来，&ldo;你先放手。&rdo;止安却没有眼泪，她的脸上一片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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