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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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楼下尚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更加上楼外的人听闻楼里出事，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十几个公差见势头不对，当下齐齐跪地，领头一个道：&ldo;小人等实在不知大人是京内来人，只是听闻线报说，那曾经目无官长杀死同僚到了泰山落草为寇的鲁豹潜逃此处，故而前来缉捕，其他实属误伤，还请大人恕罪！&rdo;段重言挑眉道：&ldo;我正要去见你们东平府的知府阴大人，鲁豹一事，也正是我要同他详谈的，不必你们在此插手！如今我有要事在身，此事完结，即刻就去知府衙门，你们更不必着急！事情我必然一件一件地都会同你们知府大人理清楚，还不速退！&rdo;段重言几句话锋芒内敛，几个公差见状，他们只不过是奉命行事，不知对方身份胡乱做反贼砍杀倒也罢了，如今人家身份表明，他们胳膊扭不过大腿，哪里还敢造次？当下灰溜溜地收敛羽翼，沿着墙根儿低着头下楼去了。一直等这些公差尽数离开，段重言先看方墨白一眼，方墨白才正把段逸放下，段逸撒腿就跑到段重言身边，段重言拍拍他的额头，段逸拉住他的手：&ldo;爹，你去哪里了。&rdo;段重言看看他，又看看那边上的方墨白，恨不得就过去，然而此地还有个鲁豹，段重言便道：&ldo;你过去那边，那个人是你的……&rdo;段逸睁大眼睛，段重言顿了顿，眼睛酸涩：&ldo;那是你舅舅，你过去陪他说话，我待会再去。&rdo;段逸呆了呆，一时如梦似幻，段重言一个随从过来，把段逸领了过去。段逸迟疑着走到方墨白身边，方墨白看看他，又看看段重言，此刻相见却不能相近，然而四目相对，却已经是万语千言了。方墨白知道段重言身负皇命，这绿袍人鲁豹又是个关键人物，且性烈如火，耽搁不得，当下就不过去，只握住段逸的手，把他抱上旁边的椅子坐着，此刻两个钦差也坐下了，面色各异。方墨白看看两人，便笑道：&ldo;可真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他乡遇故知。&rdo;其中一个才道：&ldo;果真是可喜可贺的缘分，恭喜公子。&rdo;方墨白笑道：&ldo;多谢多谢，承蒙吉言。&rdo;另一个看看段逸，也觉得他生得可喜，就道：&ldo;都听说段大人的一个庶子，是极聪明伶俐的，瞧今儿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哪里是个小小孩儿该有的，难得，难得。&rdo;方墨白听了三两句，只转头笑眯眯地看着段逸。此刻段重言已经请那鲁豹落座，便交谈起来。段逸回头看看段重言，又看方墨白，道：&ldo;你真是我舅舅吗？&rdo;方墨白忍不住握住小孩的手：&ldo;逸儿，我是你舅舅。&rdo;段逸眨了眨眼：&ldo;可是……我听人家说舅舅去世了。&rdo;方墨白心中有无限言语，却说不出来，又因这一句却勾起无限心酸，其中一个钦差便道：&ldo;段小公子，方公子福大命大，那些不过是流言罢了。&rdo;段逸听了，就看方墨白：&ldo;舅舅，那你怎么没有去找我跟我娘？&rdo;方墨白喉头一堵，眼中便更见了异样，两个钦差一看，他们都是极会察言观色的，便双双起身：&ldo;公子，我们去看看楼下光景。&rdo;当下离开这桌子，就到了旁边栏杆处，往下看去。方墨白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是他能说什么？握住段逸的小手，从来都是坚强无比的一个人，嘴角扯了扯，那个笑竟然撑不住，眼中的泪无法控制地涌了出来，大颗大颗跌落。段逸见他落泪，便问：&ldo;你怎么哭了？&rdo;方墨白竭力咧嘴一笑：&ldo;哪里哭了？只不过……方才吃了个辣子，所以……&rdo;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才又道，&ldo;你娘还好吗？&rdo;段逸想了想，便道：&ldo;你真是我舅舅吗？&rdo;方墨白百忙里抬起袖子擦干了泪：&ldo;当然了，如假包换。&rdo;段逸道：&ldo;舅舅，娘不见了，你能帮我把她找回来吗？&rdo;方墨白一听，十分毛骨悚然，前一刻见了亲人，还仿佛人在云端，此刻，却又好像坠入地狱，&ldo;不见了&rdo;，这个说法可大可小。方墨白浑身战栗，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段重言，才又问道：&ldo;逸儿，你说你娘不见了，是什么意思？&rdo;段逸又回头，看看段重言，见他正跟那鲁豹相谈状，并没看这边，才又回过头来，闷闷道：&ldo;府里头有人对娘很坏，偷偷地把娘卖了……&rdo;方墨白一听这个，灵魂出窍：&ldo;你、你说什么？&rdo;此刻还心怀侥幸，以为段逸是小孩儿信口所说的，做不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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