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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着玄衣的男人从中走出。
是九郁。
他似乎方才在沐浴,只是罩着一件外裳,露出了结实的胸膛,黑发披散在肩上,发梢还在滴着水,白茸很少瞧见男子这般装束,下意识移开了眼神。
九郁没有如往常那般,立马套上衣服,1他容色淡淡的,看向阿墨手中抱着的那个满满当当的大包袱:“你来了。”
白茸本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进来,把脸洗干净。”这一声是对阿墨说的。
他匆匆忙忙,抱着包袱进了屋子,洗干净了手脸,便开始拆那包袱。
都是些小玩意,从小男孩喜欢的玩具到连环画,再到衣物和她带来的零嘴,阿墨眼睛越来越亮,唇角越扬越高,欢喜挂在了脸上。
白茸喝着茶,看他开心,唇角不自觉也扬起:“你试试这衣裳,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这个年龄的孩子长得快,她裁衣裳时刻意留了些余地,怕他很快穿不上。
阿墨抱着衣裳,欢欢喜喜去了隔壁屋子换。
白茸方才看向九郁,更是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只是,他只是沉默喝着茶,也不言不语。
阿墨洗干净了面容,略微穿齐整一些,面颊看起来便像是苹果般可爱,细看起来,他五官应该是更多随了阿娘,眉眼都是弯弯的,虽然不不如九郁精致,但是瞧着更为外向开朗。
九郁居住的屋舍有了不小的变化,添置了不少物什,室内应是被打扫过,干净宽敞了不少。
天色已经玩了下来。
阿墨趴在她身边,正翻着连环画,遇到不认识的字眼便问白茸,她柔声细语地解答,看着俨然一副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模样。
九郁给他们弄亮了一盏油灯,却还是不做声,一直到阿墨明显开始困了,白茸柔声哄着他睡了,九郁把他抱了起来,放去了偏房,那里有一处狭小的榻,阿墨蜷在那里睡着了,梦里显然也是少见的幸福。
她方才看向九郁:“天色不早了,我今日便先回去了。”
“嗯。”半晌,他说。
白茸走到门边时,却忽然又回头,看向了九郁,轻声说:“九郁,你是有什么想与我说的吗?”
瞧着他今日不对劲,白茸有些担心。
他不做声。
外头天色暗了下去,她穿着浅色短衫,长长的雪色百迭裙,乌压压的云鬓,肤光雪色,在这般昏暗环境中,越发清媚动人。
“你今晚,可否留在这里过夜?”他忽然说。
这一句话极为突兀。
白茸甚至都愣了一瞬。
灯火摇曳了片刻,她看到他脖颈上那一大片明显的瘢痕,心中忽然一软。
她说:“好。”
卧房只有一件床,不大不小,容纳两人身形正好。
她坐在床边,帐子半遮半掩,倒是他,直到鸡鸣之后方才又进来,身上染了若隐若现的酒气,身上又沾了水气味道。
白茸没有焦躁,她明澈的眼看向他,耐心等着他能讲那些话说出口。
果然,他还是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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