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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宝宝摇摇头，小嗓音有点沙哑：“妈妈骂爸爸。”

&esp;&esp;大概是没离婚之前两口子吵架。大人之间吵架急了胡说八道，小孩子听去，又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esp;&esp;宝宝抱着小喵越缩越小：“小喵也一样。它的爸爸妈妈也不喜欢它。”

&esp;&esp;麦医生心里发酸：“你这话要让你叔叔听见非得难受死。小东西，你不知道你叔叔有多疼你。”

&esp;&esp;宝宝抬头看麦医生，麦医生把宝宝抱进怀里揉揉：“接着玩接着玩，我们今天吃晚饭之前一定要把小车组装起来。”

&esp;&esp;宝宝又开心起来，拿起小螺丝刀，专心致志地拼装起来。麦医生摸摸他的小脑袋，轻轻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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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过年自然是要置办年货。米晞晖公司福利还可以，附院年货每年都非常多。临下班时米晞晖把车开到医院后院，麦医生站在那里，绾着袖子，叉着腰。附院后勤负责人员拿着个文件夹一笔一笔勾着，地上摆着一堆一堆的箱子袋子。t市冬天风大，塑料袋子一个一个被风刮的刺啦刺啦响。

&esp;&esp;米晞晖停了车，下车打开后备箱。麦医生踢踢脚下的箱子：“东西有不少，后备箱估计不能全放下。”

&esp;&esp;米晞晖打量一番：“放不下就放后座上。”

&esp;&esp;蔬菜，冷冻的鱼类，还有各类饽饽。

&esp;&esp;米晞晖一箱一箱往里搬，麦医生在一边跟另一个医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冬天风一刮，声音都被吹散了。后备箱果然装不下，有些箱子的形状本身也占地方。米晞晖打开后座，把剩下的箱子搬了进去。

&esp;&esp;“商量什么呢。”米晞晖放下袖子，拍了拍手。麦医生走过来笑道：“我在和他们商量年货怎么办。分得太多吃不完，馀下了又要变陈。要不给你哥送点去？”

&esp;&esp;米晞晖道：“他还有一堆不知道怎么办呢。”

&esp;&esp;许医生气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泛青。麦医生远远看见他，上去拍了他一下：“怎么了？东西运不回去？”

&esp;&esp;许医生没说话。麦医生道：“要不然我们送你回去呗？”

&esp;&esp;许医生勉强笑笑：“那真是麻烦你了。”

&esp;&esp;米晞晖过来把许医生的东西也搬上车。后座塞得比较满，许医生总算是坐了进去。米晞晖关了车门，麦医生抱着一箱醉蟹坐进副驾驶：“今年怎么比往年都多。”

&esp;&esp;许医生嗯了一声。

&esp;&esp;米晞晖胳膊架在车座上，回头看着，一面手上转着方向盘倒车。技术娴熟，姿态漂亮。许医生笑道：“我挡着你吗？”

&esp;&esp;米晞晖温声道：“不。”

&esp;&esp;车开出医院，先送许医生回家。路上无话，许医生撑着额头打盹。麦医生轻声问米晞晖：“大爷大妈过年怎么办？”

&esp;&esp;米晞晖道：“在医院过。”

&esp;&esp;麦医生叹了口气。

&esp;&esp;这几天一直需要有人陪着，刑龙若和米晞晖轮着来。昨天刑龙若陪了一晚上，还是他劝的米晞晖。米晞晖是不大愿意让刑龙若熬夜的，毕竟警察是个需要精力集中的危险职业。老爷子病情反复着，时好时坏。负责的医生也就那么两句。老爷子顶不放心两个儿子，全都没有家。刑龙若生性落拓些，孤家寡人地晃荡着。米晞晖整天不吭声，严肃得乏味。

&esp;&esp;你爸到死都闭不上眼。刑老太太对刑龙若说。

&esp;&esp;上次抢救之后，刑老爷子醒了，脖子上插着呼吸机说不出话，勾着手指要笔。麦医生连忙抽出胸前的钢笔拧开笔帽，随手找了张纸放在老爷子手边。老爷子仰面躺着，拿着笔，一划一划地在纸上划着。麦医生上前一看，鼻子一酸。老爷子划了个“宁”字。

&esp;&esp;刑龙若和米晞晖跪在床边，麦医生慌忙走了出去。关上门，靠在走廊上。

&esp;&esp;米晞晖开车平稳。同样一辆车，不同人开着感觉也不一样。麦医生有些轻微的晕车，坐米晞晖开的车从来不晕。大概人的性子也能感染了车，性子颠簸的人开车当然也颠簸。“米律师的性子，就是一秤砣。”麦医生笑道。许医生在后座轻声附和。烧了几天像是把身体里面的能量全部燃烧殆尽，退烧了之后整个人只剩一只口袋，松松垮垮瘫着。知道他不舒服，麦医生也没怎么说话。走到半路，许医生突然轻声问道：“刑龙若今年在哪儿过年？”

&esp;&esp;米晞晖看了一眼后视镜：“我哥今年年三十值班。”

&esp;&esp;许医生默默点了点头。

&esp;&esp;麦医生一直抱着一箱醉蟹，里面装着几只玻璃罐子，全用酒腌的河蟹。抱得久了，凉气渗了过来。麦医生把箱子放在腿上，搓了搓手。他重新抱好箱子，回头对着许医生道：“今年过年，你来我们家好不好？我们一起过。——对了今年你值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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