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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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第2页）

&esp;&esp;“……这件事……”雾燕的嗓音轻轻道，“要从我尚且年少的时候说起……”

&esp;&esp;随着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光球中画面也开始流转起来。

&esp;&esp;“……那个时候，梦蝶群岛曾发生过一起争斗。由于邻岛的妖物繁衍过盛，原居地已无立锥之处。它们为夺地盘，背弃盟约，入侵了火蝠族的岛屿，杀害了当时火蝠族的女王——我的娘亲，之后又对岛上其余蝠族进行屠戮。”

&esp;&esp;光球中隐隐晃动过群妖杀伐的情形，珍珠母的光泽黯淡下去，球面蒙上了一层血腥。

&esp;&esp;“我当时是蝠王的储君之一，自然也被它们视为眼中钉，成为追杀的对象。我阿姊以她自身为诱饵，护我从围剿中逃离，但我仍然受了很重的伤……我的翅膀破了，筋骨被打断，但我一直都在用灵力维系着，我不敢停下来……但我也不知道飞到哪里才能算是尽头……”

&esp;&esp;光球中瀚海怒涌，雷电交织。

&esp;&esp;“我在海上逃亡了很多很多天，后来海面起了风暴，而我体力不支，伤口溃烂，坚持着又飞了一段路，最终落在了一座陌生的岛上。”

&esp;&esp;画面里还是幼兽状的雾燕扑腾着翅膀，几次挣扎着想要飞起，最终都是无济于事。

&esp;&esp;“我从一栽下来就能感觉到，这座岛绝不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岛屿，它的灵气太强了——这座岛上一定有仙。”

&esp;&esp;“我当时怕极了。”雾燕说，“我从小就听说，自古仙人都爱诛妖，所以我当时躺在草垛间，我就想，难道我虽不死于妖族内斗，却要死于神仙之手吗？我想要挣扎着起来，想要飞离这座仙岛。可是我的精力实在是到了头，这番挣扎并没有能够让我重新起飞，反倒是惹来了旁人的注意。有人涉过花海，向我走了过来……”

&esp;&esp;那只羽翼折损的蝙蝠奄奄一息地伏在草垛间，它看上去受了很重的伤，翼侧的薄膜都被撕破了，血流在草叶上，一双乌黑的眼睛湿润润地睁着，可怜极了。

&esp;&esp;正当它百般无助时，忽有一双白底青边的丝履出现在了光球中，停在雾燕身边。紧接着，一只骨骼秀长的手将它捧起，另一只手小心地护着，把它托在了掌心里。

&esp;&esp;顾茫得意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那个负心薄幸的仙人这么快就出现了。”

&esp;&esp;光球的视野慢慢上移，从素色鞋面，到纤尘不染的袍袖……

&esp;&esp;当画面完全移到了仙人的脸庞时，顾茫和墨熄都在瞬间惊呆了——

&esp;&esp;只见那人青衣如云，面容清俊，生着一双烟雨朦胧的杏眼，气质高洁，如松竹映月。

&esp;&esp;顾茫吃惊道：“君子慧？！”

&esp;&esp;墨熄也睁大了眼睛：“沉宫主……”

&esp;&esp;万万没有想到，浮现在光球里的“负心汉”，居然是重华百年前的信

&esp;&esp;这一下着实出乎了他二人的预料，他们都知道，沉棠虽然道法通天，然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凡人，绝对没有飞升成仙。

&esp;&esp;顾茫因此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esp;&esp;墨熄的眉心压蹙，他盯着流淌的光球，摇了摇头：“先看吧。”

&esp;&esp;画面中，沉棠抬起瓷玉色的手指，轻轻抚摸过雾燕毛绒绒的额心，他一边宽慰这小妖，一边将碧色的灵流输给气息奄奄的雾燕。而与此同时，光球里的情景慢慢地缩远，可以看到他们其实是在一座孤岛上，但那岛屿并不是他们此刻所在的蝙蝠岛，而是另一个人迹罕至的岛屿。

&esp;&esp;这座岛屿非常古怪，看不出气候如何，遍地生着花草，结着果实，冬日寒梅、夏日芳荷，秋日丹桂，春日桃李，姹紫嫣红开满了整片沃土。而岛屿最中心的地方，是一片巨石所建的大祭坛，祭坛上别无他物，唯独只有一张寒玉琴几，上卧一把焦尾五弦古琴。

&esp;&esp;顾茫转头问墨熄：“我记忆还有很多不全，这岛是重华的某个地方吗？”

&esp;&esp;“不是。”墨熄盯着那百花之岛，说道，“重华领域中并没有这座岛屿。”

&esp;&esp;顾茫摸了摸下巴：“这就奇怪了，沉棠君子慧独身一人，现身于一个并非重华领地的孤岛……”

&esp;&esp;他没有来得及多过多思考，因为雾燕顿了顿，又开始陈述了。她飘出的嗓音里裹着无限的嗟叹、怅然与旖旎。

&esp;&esp;“也许是我命不该绝，也许妖类中流传的说法是错的。岛上的这个仙人发现了受伤的我，却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反而将我带回住处，悉心替我疗伤。”

&esp;&esp;光球中的沉棠揣着受伤的蝙蝠，来到小岛礁岸上的一座木屋里。

&esp;&esp;雾燕说：“我伤得很重，又因为刚刚遭遇了大变故，阿娘、阿姊，她们都死在了纷争乱斗中。我逃命之时尚无暇伤心，此刻安顿下来了，心里就难受得很，每日每夜都在哭泣。所幸还有岛上的神仙大哥哥陪伴。他不但不像我从小所知的神仙那般凶恶，还待我很温和，时常劝我，安慰我……我在他的照料下，终于慢慢地恢复了精神。”

&esp;&esp;“我那里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我发现，整座岛是一座会移动的孤岛，从来不在一个地方久留……”

&esp;&esp;顾茫和墨熄互相看了一眼，这究竟是什么岛？百花齐放又会在海上移动，实在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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