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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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第2页）

&esp;&esp;1993年，她独自一人去到日本。

&esp;&esp;那时候，她还在语言学校里学习，她的同学因为功课没过，被老师要求补课。于是拜托她去帮她顶一天的兼职。

&esp;&esp;池怀音没有做过任何收银的工作，穿上同学的工作服，站在便利店里，整个人紧张得连日文都不会说了。

&esp;&esp;看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下意识就说了一句：“你好。”

&esp;&esp;而那个男人听见她说中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笑，也用中文回答：“你好啊。”

&esp;&esp;那时候他的笑容温暖又单纯。

&esp;&esp;那才是她认识的厉言修。

&esp;&esp;

&esp;&esp;宏诚汽车开了发布会以后，长河几乎就要彻底停摆了。

&esp;&esp;他们大大方方给出了鉴定报告，还是，到处找都找不到他。

&esp;&esp;许久，终于在生产线上看到了他。

&esp;&esp;那是一台废弃的机器，是长河购置的第一台机器，配合手工生产的，后来技术几经改革，这台机器因为太过落后，无法改装继续使用，就被废弃了。

&esp;&esp;但是季时禹一直不准卖掉，他说，这台机器是长河的精神。

&esp;&esp;那台机器一直被放在第一车间，现在那个车间只用来做分拣。最近没有生意，没有工人在里面作业。

&esp;&esp;季时禹的身影就显得格外孤独。

&esp;&esp;赵一洋站在不远处，许久许久，都没有上前去打扰他。

&esp;&esp;就那么看着他，围绕着那台机器，从左走到右，从右又走到左……

&esp;&esp;长河不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esp;&esp;——那一刻，赵一洋只有这一个念头。

&esp;&esp;赵一洋满身疲惫回到家的时候，江甜已经下班了，此刻正在给孩子调动画片。

&esp;&esp;桌上是做好的饭菜，并没有多宽敞的房子被江甜收拾得很温馨。

&esp;&esp;见赵一洋回来，江甜将他丢在沙发上的皮包收了起来，挂在墙上，又把他随便脱在玄关的皮鞋收在了鞋架上。

&esp;&esp;转身进厨房，洗手，给他盛饭，然后又为他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

&esp;&esp;赵一洋默默看着江甜做了这一切，眼眶有些干涩。

&esp;&esp;以往每天都意气风发地回家，都没有意识到妻子做了这么多事。

&esp;&esp;赵一洋想一想，都觉得对不起江甜。

&esp;&esp;江甜虽然家庭不是多么显赫，在海城也绝对算得上中等偏上。如果不是嫁给他，她也许会和大多数海城姑娘一样，嫁给本地人，过着也许不是多富贵，但是安稳幸福的生活。

&esp;&esp;当年毕业，江甜被原籍要回去，为了留在森城工作，她骑着自行车，顶着三伏太阳天一所学校一所学校地找工作。

&esp;&esp;她原本不太会骑自行车，刚开始的几天，老是连人带车摔倒，膝盖上手肘上都是伤口。那时候赵一洋几度不忍心，她却很坚强地笑笑说：“你以后要是敢变心，我就阉了你，让你当太监。”

&esp;&esp;他们也曾分开过几次，吵架吵到不可开交，彼此都把伤害对方的话说到最狠的地步，想着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头才好。

&esp;&esp;可是走不出两步，就会回头。

&esp;&esp;江甜未婚先有了孩子，这事让她家人都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虽然后来还是结了婚，但是大家对江甜的鄙视，却没有因为最后的结果而消散。

&esp;&esp;直到过年的时候，赵一洋带着票子去拜年，每家都发了不小的红包。那些人才终于认可了江甜嫁对了。

&esp;&esp;江甜曾经也是父母的宝贝，姐姐们最疼爱的小妹。长得漂亮，学问也好。大家都觉得她值得最好的男人。

&esp;&esp;她却看上了一穷二白的他。

&esp;&esp;如今生活好不容易有了改善，他根本说不出口。

&esp;&esp;吃过了饭，赵一洋自己收拾了桌子，把锅碗都洗了。

&esp;&esp;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江甜和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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