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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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第2页）

&esp;&esp;林导的助理搬过来两把椅子，给温心和小齐坐。温心早就听上司郭小莉的嘱咐：跟在汤贞老师身边，遇事多听着，艺人记不住的东西助理要记。可现下林导与汤贞之间的对话，温心听着实在像天书一样。

&esp;&esp;林导说：“英台自己是明白这一层的。所以在楼台会上——”

&esp;&esp;汤贞说：“在什么时候明白的？”

&esp;&esp;林导问：“你觉得呢。”

&esp;&esp;汤贞安静了。

&esp;&esp;“如果你是英台，你在楼台会上该怎么办。”林导说。

&esp;&esp;会议室里的气氛已经放轻松。汤贞接过温心递给他的保温杯，拧开：“如果是我，应该就不会……不会有楼台会了。”

&esp;&esp;“毕竟没有用，英台已经定下嫁人，这时候再见面徒增山伯的烦恼，还会得罪马家，把山伯和家里人都连累了。”

&esp;&esp;林导看他：“因为英台已经知道无法改变了，对吗。”

&esp;&esp;汤贞摇头：“‘如果是我’的话。英台还不知道，她还小。”

&esp;&esp;林导之前问题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esp;&esp;林汉臣颇满意，汤贞还是一点就透的。林导合上剧本，站起来：“她还小，您老今年高寿啊？”

&esp;&esp;汤贞不好意思了。他吃了小齐给他的一片复合维生素，笑着小声道：“二十一岁高龄了。”

&esp;&esp;＊

&esp;&esp;一大清早，电影学院报告厅里人满为患。

&esp;&esp;掌声阵阵不歇。这还是冬天，天还未亮，这么多学生就爬出被窝到学校来听讲座了。讲课的人在学院里也不是资历多深厚的教授，他年纪轻得很，真要论起来，他还得称呼台下部分学生一声“学长”“师兄”。

&esp;&esp;汤贞，电影学院大四还未毕业，就被学校特聘做“老师”了。从去年初秋开学，由他主讲的选修课“电影文本的表演再创造”就明晃晃挂到了学院内网上。每周一下午五点钟，学院老楼一层报告厅，里里外外围的全是被保安拦住的歌迷、影迷。汤贞每次都准时到场，备足了课，在台上一讲就是两个多小时，风雨无阻。

&esp;&esp;今天学院给了通知，汤贞老师下午五点有工作，紧着排不开，不得不把这节课临时改到早六点这个更加犄角旮旯不合常理的时间。

&esp;&esp;严冬腊月零下的低气温，不仅是对汤贞，对所有来听课的本科生研究生们都是种考验。

&esp;&esp;报告厅门从里面打开了，上完了课的学生们开始离场。歌迷们穿着羽绒服戴着棉帽裹得严严实实，透过门缝朝里面张望。她们小声呼唤着，汤汤，汤汤。汤贞还在讲台上，仔细听周围学生们的课后提问。

&esp;&esp;每周的这个时候都有媒体记者摸进学校。拍汤贞的学生，也拍汤贞的同学。

&esp;&esp;“你们为什么会选修自己同班同学主讲的课？”

&esp;&esp;正在早餐车边排队的男学生面色尴尬，对镜头一笑。

&esp;&esp;“汤贞他……”那学生欲言又止，拿了自己买的三明治就想走，“我不知道，他不太来学校。平时都是在电视上看见他。没有什么同班同学的感觉。”

&esp;&esp;“汤贞不能算我们同班同学吧，”一位女同学说着话都直打哈欠，明显是来赶汤贞的课，起得太早，“我们每天上学就是吃饭上课睡觉的，人家是什么啊，年纪轻轻都影帝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就应该来我们学校当老师，他当老师我看挺合适。”

&esp;&esp;“汤贞给分很高，”图书馆门外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儿男生告诉记者，“他的课只要来听应该就能过。”

&esp;&esp;记者问：“所以你才选了他的课？”

&esp;&esp;那男生笑了，不以为然。记者几经追问，他才说，他这个课的名额其实是买的，很难抢。

&esp;&esp;电影学院是个“才子”“才女”遍地扎堆的地方，想找一些负面评论不是难事。就有学生因为对汤贞的课不感冒，直接和几位同学在校园里发生口角的。

&esp;&esp;“庄喆，别成天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你以后要是想当大导，像汤贞这种天才演员你打着灯笼找都找不着！”

&esp;&esp;“我还不想找，”那叫庄喆的男生留着长发，下巴上满是胡渣，走回来，“拍天才算什么本事？拍‘人’，调教‘人’，才看我的本事。”

&esp;&esp;待记者上前仔细追问汤贞与“人”之间有什么区别时，那叫庄喆的男生回头看了记者一眼，强烈的不屑溢于言表，仿佛连追随汤贞而来的媒体记者在他看来都浑身透着股“没劲”“无聊”。

&esp;&esp;倒是庄喆的同学对媒体发话了：“甭理他，一神经病！”

&esp;&esp;“我觉得汤贞很不真实，这算不算缺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最后面对媒体的镜头老实说，“什么都表现得太好了。长得好，演得好，唱得好，课讲得也不错，备课备得也比好些教授用心多了——说实话我怀疑那是他自己备的吗？这课从刚开始上的时候找茬的学生就挺多的，有故意拿话顶他的，有当堂问问题刁难他的，汤贞一点架子都没有，那些问题那么没礼貌，他也不生气。他表现出来的脾气太好了。好得有点可怕。就是很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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