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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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节（第3页）

&esp;&esp;电梯门开了。下到地库，周子轲走到车位前，他拉开自己布加迪副驾的门，握过汤贞老师的手把前辈请上去，然后关掉汤贞老师身边的门。周子轲绕过了车子，自己坐进了驾驶座。

&esp;&esp;周子轲看得出来，汤贞还不能消化眼前这一切。他侧过身去，好像要抱住汤贞似的，拉过安全带给他系好。汤贞一动不动的，整个人坐在小周笼罩的副驾驶座位里，安全带系住他的身体了，他也不动。

&esp;&esp;周子轲倒是很公事公办，近近瞧了汤贞一眼就又坐回去了。他自己系安全带，发动了车子，伸手按开了车里的唱机。唱机里早就读进去一片cd，是昨天曹老头儿给周子轲那叠资料里面夹着的，说是放给汤贞听。

&esp;&esp;布加迪引擎发出标志性的巨大声浪，令蹲守在汤贞公寓楼下的狗仔们闻声而动，疯狂涌到了地库出口。周子轲把车开出了地库，为求小心，缓缓转角上路，有镜头几乎抵到了他这一侧的车窗外面，对着周子轲和汤贞一顿疯狂猛拍。周子轲眉头微皱起来，他踩下了油门，甩开道路两侧蝗群般的人潮，在轰鸣声中离开。

&esp;&esp;与外界听到的噪音相比，车子内部就安静多了。唱机正播放着曹老头儿要的“轻柔、舒缓的音乐”，据说这有安抚情绪的效果。

&esp;&esp;周子轲开着车，余光留意着汤贞的动静。

&esp;&esp;汤贞从没有在太阳底下，从没有不经过任何乔装的遮挡，这么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坐在周子轲的车里。这是第一次，可汤贞看起来并不快乐。

&esp;&esp;他双眼直愣愣瞧着面前的空气，不是望窗前的道路，而是注视空气，注视着周子轲这辆车内允许被他注视的一个点。北京的阳光透过玻璃洒了进来，照在汤贞没有血色的面颊上。车内的唱片一直在播放着，周子轲几次扭头去看汤贞。

&esp;&esp;以前的汤贞，一听到音乐就要不自觉地跟着唱，仿佛一种生理本能。他在舞台上对歌迷唱歌，在后台拨弄着吉他写歌，在家里躲着悄悄练歌。

&esp;&esp;后来去了海边，就算手头上没有乐器，汤贞也能拿椰子店送的吸管，吹奏生日快乐歌给“小周”听。

&esp;&esp;汤贞身上曾出现过无数种神奇的“魔法”，令周子轲应接不暇。

&esp;&esp;随着这场大病，全部消失一空。

&esp;&esp;汤贞此时听着车内的音乐，整个人木木坐在安全带里，无动于衷。眼神也没有任何波动。

&esp;&esp;周子轲不吭声，把车一直往前开。

&esp;&esp;他的手机这时在车里震了震。

&esp;&esp;新信息来自艾文涛先生：

&esp;&esp;[我问了甘总了，我们那条路刚好两公里，够不够？不够也甭找别的地方了，现在满世界都是找你的，我们马场里还清静点，你要想找更清静的，只能上内蒙了。]

&esp;&esp;周子轲刚瞧了手机，又涌进来一条。

&esp;&esp;新信息来自艾文涛先生：

&esp;&esp;[哥们儿，我是真佩服你。多的话也不说了，你既然都这么决定了，以后有事儿一样找我，哥几个还和以前一样帮你。]

&esp;&esp;新信息来自艾文涛先生：

&esp;&esp;[你看哪天合适，安排我们和汤贞见个面？]

&esp;&esp;周子轲没回短信，反而给齐星打了个电话，他说了一条路的方位，就在首都近郊一家私人马场沿河附近：“你和祁禄去那里找我们。”又说：“路上买箱运动饮料放在你们车上。”

&esp;&esp;“运、运动饮料？”齐星一愣，“买什么味儿的啊哥？”

&esp;&esp;周子轲的车开得飞快，眼看着艾文涛那马场越来越近了，他说：“买个甜的……或者你问问祁禄，他们汤贞老师现在还喜不喜欢喝甜的。”

&esp;&esp;电话挂了，周子轲继续开车。“汤贞老师”本人坐在一边，呆滞的目光忽然动了一下。

&esp;&esp;车沿着马场外寂静的小路行驶，两侧茂密的七叶树如同高耸的宝塔，将这条路保护住，与世隔绝。周子轲在路边下了车，祁禄还没跟上来。风撩动树叶，听着是比唱片更加柔和的声响。周子轲伸手拉开汤贞身边的车门，弯下腰低头进了车里，解开汤贞身上系的安全带。

&esp;&esp;汤贞在周子轲身下抬起头，看他。

&esp;&esp;周子轲出去了，说：“下车。”

&esp;&esp;汤贞过去总要人扶着才能走。他脚软，膝盖也没力气。这会儿他一只手撑住了座位，另一手被周子轲攥在了手心。

&esp;&esp;也没人计较，这究竟是不是适合后辈与前辈的握手方法。汤贞想靠自己下车去，他两脚放在车外的地面上，弓下腰，往车外靠，想更稳妥地站起来。

&esp;&esp;周子轲看了他一会儿，索性弯下腰，把汤贞半拉半抱地从车里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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