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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第2页）

&esp;&esp;“警察同志！”有记者扬着脖子上的记者证，在人群中喊道，“我们收到了群众线索，说死者甘某的车上其实坐了四个人！那第四个人是不是汤贞？”

&esp;&esp;保安把他们努力往后推。医院外众多的患者和患者家属，从旁边避让过记者们，听见这话，他们也忍不住转过头望去。

&esp;&esp;就听那记者接着问：“现在躺在抢救室里的是不是汤贞和方曦和啊？是不是啊？”

&esp;&esp;梁丘云吃了几口护士站送来的夜宵。他非常感激，顺便帮护士给周围伤者搬上轮椅，换了病床。有许多伤者不认识他，但都很感谢他。到凌晨三点多，在床上坐了大半天的骆天天突然哑着嗓子问了一声：“有人吗？”

&esp;&esp;梁丘云听见了，急忙过去。

&esp;&esp;这个时候病房里剩下的伤者已经不多了。许多不严重的伤病患都由赶过来的家属接走了，有的办理了转院，有的经过诊断，分配到其他科室的病房去。

&esp;&esp;“天天。”梁丘云到了病床前坐下，他下意识握住了骆天天的双手。

&esp;&esp;骆天天抬起眼来，看了一会儿眼前的梁丘云。他确实是睁着眼的，这双眼里有东西了。

&esp;&esp;“甘清呢？”骆天天问他。

&esp;&esp;梁丘云伸手搂过了骆天天的肩膀，把骆天天细瘦的身躯搂进他怀里，捂住天天的头。“没事儿了，”他下巴蹭着骆天天的头发，“我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天天，你没事，你没有受伤……”

&esp;&esp;“甘清呢……”骆天天哑着嗓子，颤抖着声音问他。

&esp;&esp;梁丘云飞快舔了舔嘴唇：“没有多少人知道你在那辆车上……”梁丘云又说：“不会有事的，天天，不会有事的，所有的噩梦都结束了。”

&esp;&esp;骆天天的眼泪流下来了。

&esp;&esp;“甘清呢？”骆天天在他怀里大声地问他。

&esp;&esp;五六点钟，窗外的雨逐渐停了。

&esp;&esp;天亮时，又有公安部门的人过来，一同来的还有死者甘清的家属，他们很多人将骆天天在的这间病房站满。几个人扶着一位老太太，老态龙钟，脚步也慢，走进去。

&esp;&esp;梁丘云在人群中出了病房，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一计算，汤贞估计已经醒了有一段时间了。

&esp;&esp;抢救室门口等待的人们仍然心急如焚。梁丘云走出医院，目前仍没有方曦和的消息，梁丘云顾不上了，要先赶回家去。

&esp;&esp;＊

&esp;&esp;梁丘云还站在防盗门外，就听见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

&esp;&esp;不，与其说那是摔东西——不如说是用身体去冲撞，是想把东西都碰倒，想拼命寻找出路，才发出的声音。

&esp;&esp;梁丘云打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汤贞已经几乎快爬到他的脚下了。汤贞的整个身体匍匐在地上，膝盖弯曲着，衣服都弄湿了，是被打翻的茶水和过夜啤酒弄湿的，汤贞从地上仰起头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烟灰缸也弄洒了，汤贞脸蛋上还有烟灰的痕迹。

&esp;&esp;梁丘云低头看了他一阵子，下意识先伸手把背后的防盗门关了。他上了内侧两道锁，再把里面的那扇门关上，旋转着锁死了。

&esp;&esp;“阿贞。”他蹲下了，声音关切，双手要把汤贞从地上扶起来。

&esp;&esp;汤贞嘴里讷讷的。梁丘云知道，汤贞应当还在严重的头晕和头痛中，伴随着短时间内的记忆丧失。

&esp;&esp;“我在哪里。”汤贞问。

&esp;&esp;梁丘云也不说话，他把汤贞从地上抱起来。汤贞原本就轻，在药力的作用下全身的肌肉松弛，梁丘云抱他，就像抱一只不会挠人连爪子都抬不起来的小猫。

&esp;&esp;汤贞愣愣的，看了一会儿梁丘云的脸。

&esp;&esp;“我要回家。”汤贞说。

&esp;&esp;梁丘云踩过地上那些玻璃碎片，那些淌满一地的水渍、酒渍，他绕开被彻底撞翻了的床头桌，用脚将地上的螺丝刀和烟灰缸踢去一边。

&esp;&esp;他双手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像放一个珍贵的瓷器，易碎品，把浑身脏污的汤贞放回到他柔软的床垫上。

&esp;&esp;猫儿不会再溜走了。因为这个房间所有的窗户都锁死了，阳台的门也紧闭。梁丘云站在床边看了看四周——他能清晰地看到汤贞醒来以后，是沿着怎样一条轨迹尝试摸索着离开这间屋子的。

&esp;&esp;他从汤贞面前蹲下，看了看汤贞身上的脏衣服。梁丘云先伸手握住了汤贞的脚腕，他把汤贞湿透了的弄脏的袜子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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