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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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第3页）

&esp;&esp;周子轲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你和周世友把什么都商量好了，商量完了。还叫我干什么。”

&esp;&esp;“子轲，宝贝啊。”

&esp;&esp;“我先走了。”

&esp;&esp;“妈妈错了，妈妈真的错了，子轲。”

&esp;&esp;周子轲发现自己嘴里说着要走，脚底却死死钉在地面上。在母亲和父亲做出攸关生死的重大决定时，他在为自己的彻底被忽略而感到愤怒。这种愤怒过于无力了，在父母面前，周子轲越发感觉自己是不值一提的。他始终望着她，希望她软弱下来。

&esp;&esp;“都是妈妈的错。子轲。妈妈后悔了，妈妈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妈妈了好不好。”

&esp;&esp;周子轲心里像个三岁男孩一样松了口气。

&esp;&esp;他握住了妈妈的手。他问她，医生今天来过了没有。

&esp;&esp;妈妈却说：“子轲，你姐姐快要回国了。”

&esp;&esp;“我又不认识她。”

&esp;&esp;“子轲，妈妈希望，以后有人能照顾你……”

&esp;&esp;“你不能照顾我吗？”

&esp;&esp;咚咚咚咚。是车窗被猛敲的声音。

&esp;&esp;隐约还有人在外面喊，冲车里叫，喊的话模糊不清。

&esp;&esp;周子轲趴在方向盘上，他睁了睁眼睛，睡眼惺忪，抬头看向窗外。

&esp;&esp;身着棉衣，头戴棉帽的大叔正使劲儿敲周子轲的车窗。小哥，小哥，醒醒。他喊。见周子轲抬起眼看他了，他用腰上的围裙擦了擦手，摆摆手转身走了。

&esp;&esp;周子轲后背靠在车座椅上，原地清醒了好一会儿。他又在车里过了一夜。掏出手机一看，才清晨六点。

&esp;&esp;那位把周子轲从车里叫醒的大叔正在巷口摆早餐摊。周子轲推开车门出来，身上就穿了件t恤，京城一月里的冷空气直接把他顶回去了。他伸手从副驾驶拿夹克外套，凑合先套上。

&esp;&esp;早餐摊老板见周子轲慢慢悠悠朝他走过来。他下着馄饨，对周子轲道：“我凌晨三点过来就看见你在那个车里面睡觉了！”

&esp;&esp;周子轲听见了，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车。他全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这个地头上来的，但看看车前车后，也没撞上什么东西。

&esp;&esp;昨天他从大清早回到家，发烧，睡觉，睡到晚上，被艾文涛叫去跟他那群狐朋狗友打台球，喝多了啤酒。到这会儿周子轲胃里是空得难受。他从裤兜里掏零钱，问老板要一碗馄饨。老板挺意外地看他，捞了馄饨，问要不要辣椒、香油和醋一类的调味。周子轲不要。

&esp;&esp;他忘了他的胃药放哪儿去了。只记得校医好像是让他早饭前吃。他平时不吃早饭——这才六点，天还黑蒙蒙的。十五岁以后，他哪天起过这么早。

&esp;&esp;早点摊的桌子油乎乎的，马扎也不怎么干净。周子轲站在马路牙子上前前后后看这条小巷。他问老板买了听水漱口。

&esp;&esp;老板把一碗清汤馄饨端过来了。周子轲找了个马扎坐下，拿了一次性筷子。就听老板说：“小哥，这么大冷天的，你在车里睡觉不冷啊？”

&esp;&esp;周子轲抬头看他。

&esp;&esp;“你还是学生吧，”那老板道，表情为难，“爸妈不担心啊。你不知道现在路边冻死多少那喝醉回不去家的，还有那些乞丐。夜里很冷啊，再说你睡车里不觉得闷啊？”

&esp;&esp;周子轲低头吃馄饨。“谢谢啊。”他头也不抬，跟那老板说。

&esp;&esp;新信息来自艾文涛先生：

&esp;&esp;[哥们儿，你上哪儿去了？开这么快一眨眼就没了，你倒是给我个信儿啊！！］

&esp;&esp;新信息来自未知号码：

&esp;&esp;[周子轲！今天你必须来上课！你已经高三了！］

&esp;&esp;新信息来自未知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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