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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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一碗面条能有多少，三两口就吃完了。”李桂花说着听见自家锅盖被热气顶得当当响，疾步回到自家灶台前揭开锅盖说，“就这么定了，我给你盛碗面条。”

&esp;&esp;“不用盛，这丫头就是个猫胃，吃得少，你盛碗面条给她待会别吃不完浪费了。”张秀梅替闺女婉拒说。

&esp;&esp;李桂花不由说：“那静静胃口也太小了，难怪那么瘦。”倒是没再说要给林静盛面条的话了。

&esp;&esp;……

&esp;&esp;因为上班时间不同的缘故，林家人很少能凑到一起吃饭。就像今天早上，做完闺女的早饭后，张秀梅还得继续准备丈夫儿子和儿媳的早饭，林静吃完后也不在家多磨蹭，回屋工帽一拿就匆匆出门了。

&esp;&esp;制衣厂分东西两个大区，东区是生产区，厂部办大楼、生产车间和仓库都在那边，西区则是生活区，林家住的家属院、食堂、学校都在这边。中间则是一条宽阔马路，往左能去市中心，往右能到驻军基地。

&esp;&esp;走出家属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厂部大楼，大楼共有两层，外墙统一刷成白色，楼层窗户与窗户之间用红色油漆写着毛语录，楼顶还竖着“湖阳制衣厂”五个大字，看着挺气派。

&esp;&esp;从制衣厂大门进去，绕过厂部大楼看到的是红砖盖起来的生产厂房。厂房都是长排的，里面空间宽阔，能同时容纳五十到六十名一线工人。制衣厂又分白夜班，因此每个厂房白夜班工人加起来有一百到一百二十人，而这也是一个生产车间工人的数量。

&esp;&esp;这样的生产车间制衣厂共有三个，再加上仓库后勤、厂委工会的人，制衣厂有近四百名员工。

&esp;&esp;这四百多人，绝大多数都关注着昨晚的联谊会，林静走进车间，到工位一路听到的全是联谊会相关讨论。而她作为参加联谊会的女同志之一，上班后自然也没能逃过被盘问的命运。

&esp;&esp;当然，大家盘问得还是比较含蓄的，只是林静又不傻，从大家揶揄的目光里，她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想知道的，其实是她昨晚有没有认识可以发展为结婚对象的男同志。

&esp;&esp;但显然，她的答案要让大家失望了。

&esp;&esp;见林静摇头，她斜对面的王晓丽面露惊讶：“一个都没有？不可能吧？”

&esp;&esp;“一个都没有。”林静肯定地说。

&esp;&esp;王晓丽仍不相信，猜测问：“是你眼光太高，没相中别人吧？”

&esp;&esp;坐林静对面的小组组长陈秀兰闻言皱眉，说一个未婚女同志眼光高可不是什么好话。她正想开口将话题圆过去，就听林静笑着说：“那你可真冤枉我了，非要说的话，应该是我这人比较倒霉才对。”

&esp;&esp;“你怎么倒霉了？”王晓丽疑惑问。

&esp;&esp;林静边踩缝纫机边说：“我昨晚参加联谊会，进礼堂刚坐下就被人泼了一身茶水，你说我倒不倒霉？”

&esp;&esp;听着是挺倒霉，但看林静不但不生气，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浅笑，王晓丽又有点怀疑她话的真假，说：“衣服湿了换件衣服不就好了，难道你直接回去了？”

&esp;&esp;“也没直接回去，”林静抬起头，目光从陈秀兰和王晓丽之间穿过，看了眼坐在隔壁小组的方亚兰，语气淡淡说，“泼湿我衣服的同事说她去帮我借衣服，于是我在外面等了……”

&esp;&esp;背对着林静踩缝纫机的方亚兰突然起身，转身喊道：“林静！”

&esp;&esp;因为没有控制好声音，周围几个组的人都听见了方亚兰喊的那声“林静”，纷纷朝她们看过来。方亚兰见状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走到林静面前，挤出笑容说：“你能跟我说来一下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esp;&esp;林静停下手里的动作，却没直接回答方亚兰，而是看向陈秀兰：“陈姨。”

&esp;&esp;制衣厂不像纺织厂或者机床厂，机器开了就不停，工位空缺立马得有人顶上。制衣厂虽然也有分工，做领子的专门做领子，上拉链的专门上拉链，但工序没有连贯到前面的没做完下面的就不能开工。因此，制衣厂虽然规定了员工上班期间不得离岗，但只要次数不算频繁，领导都会通融。

&esp;&esp;因此，陈秀兰没有多犹豫，痛快点头说：“你去吧。”

&esp;&esp;得到陈秀兰的同意，林静不再磨蹭，放下手里的活跟着方亚兰走出车间，绕到左墙人少的地方停住，说：“就在这里说吧。”

&esp;&esp;本来还打算往前的方亚兰听见林静这话，停住脚步转身迟疑问：“静静，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esp;&esp;“我怪你什么？”林静语气淡淡问。

&esp;&esp;本来方亚兰都想好了措辞，不管林静是点头还是摇头，她都觉得自己能应付过去。结果林静不按套路来，方亚兰被问得噎了下，片刻后决定按照计划来，垂眸说：“昨晚弄脏你的衣服是我不对，但我也不想啊，如果可以，我宁可被弄脏衣服，错过联谊会的人是我自己……”

&esp;&esp;听着方亚兰的辩解，林静的眼神渐渐冷下来。

&esp;&esp;其实她并不怪方亚兰弄脏她的衣服害她错过联谊会，她在意的是方亚兰明明答应帮她借外套，但她在外面苦等半小时，进礼堂后却只看到方亚兰和别人交谈甚欢。

&esp;&esp;只是林静和方亚兰认识也有十来年，虽然因为年龄差了两岁，以往关系不算亲密，但这半年因为她们所在的二组三组相邻，打交道多了两人也渐渐成了朋友。

&esp;&esp;因为是朋友，林静不想恶意揣测方亚兰的用心，但昨晚的事在她这里过不去，因此，他希望方亚兰能给她个合理的解释。

&esp;&esp;但不管是早上方亚兰的刻意回避，还是现在方亚兰的推脱辩解，都让林静感到失望，她打断方亚兰的话，问：“昨晚你借到衣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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