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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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3页）

&esp;&esp;“我走了，”他说，理了理樊笑的头发，“明天等我回家吃饭。”

&esp;&esp;乔贺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车开在路上，副导演就给他打电话，说剧组在酒店吃夜宵，大家伙一起交流感情：“就差你和汤贞了，他是工作到现在没回来，你也工作到现在？一个比一个忙啊。”

&esp;&esp;工作到现在？乔贺看了眼车里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esp;&esp;酒店停车场外面，后门花园篱笆的阴影里，一架机车安静地停在那儿。

&esp;&esp;有个男人坐在机车上抽烟。

&esp;&esp;乔贺看他一眼，从旁边开了过去。

&esp;&esp;那个男人有点眼熟。高大的个子，肩膀宽阔，穿了件黑色背心，手臂肌肉鼓胀。他没戴头盔，跨坐在机车上，一边抽烟，一边抬头往酒店那一排排阳台上张望。

&esp;&esp;汤贞直到夜里十一点多才回了酒店。乔贺坐在副导演房间里听他们聊闲天，剧组不少工作人员都是外地来的，这会儿聚在这里，一边吃夜宵，一边合计着过几天不排练的时候到哪儿去吃喝玩乐。

&esp;&esp;有人在外面喊：“汤贞老师来啦！”

&esp;&esp;副导演一看表：“都几点啦，夜宵都吃完了，都该回去睡觉了。”又念叨着：“这当偶像的都这么晚下班。”

&esp;&esp;乔贺回了自己房间，花了点时间洗漱，正换睡衣的时候，房间电话响了。

&esp;&esp;不是他个人的手机，是酒店房间的电话。在这天之前，乔贺还从未接到过酒店的电话。

&esp;&esp;他走过去，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忽然浮现樊笑那荒唐的警告。

&esp;&esp;汤贞若是晚上敲你的房门，打你的电话，你不许开，也不接。

&esp;&esp;他把电话接起来。

&esp;&esp;就听那边一个清泠泠的声音，笑着，喘着气：“太好了，乔大哥你还没睡吧？”

&esp;&esp;乔贺笑了。不是别人，还真是汤贞。

&esp;&esp;他低头看自己脚上的拖鞋，伸手把听筒从右耳换到左耳。

&esp;&esp;“没有，怎么了。”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位可敬的长辈。

&esp;&esp;“林爷让我回酒店也找时间和你对对词，”汤贞不知道在干什么，电话里也上气不接下气的，“不好意思，我回来太晚了，你要睡了吗？要不然明天？你早上几点起床，我去找你好吗。”

&esp;&esp;“没睡，你过来吧，”乔贺想了想说，他抬头看桌头摊开的剧本，还有烧了一半的开水，“你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esp;&esp;就听汤贞的声音从一个仿佛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喊他，乔大哥，乔大哥，这里。

&esp;&esp;乔贺反应了半天才放下电话。他总是很迟钝，汤贞喊他好几回，他才循着声音，走到阳台边。他推开阳台的门。

&esp;&esp;一阵风灌进屋子。

&esp;&esp;汤贞就趴在隔壁阳台的栏杆上。外面虽是黑夜，房间里透过来的光却亮得很，照得汤贞的眼睛也亮，头发也亮，把乔贺的眼睛也照亮了。汤贞看起来刚洗过澡，头发湿的，垂在耳边，他穿了件宽松的卡通t恤，风一吹，t恤单薄的布料裹住他。

&esp;&esp;两个阳台相距不过十公分。乔贺站阳台上，哭笑不得。身后窗帘吹得翩飞，他瞧着汤贞，汤贞也看他。汤贞说，乔大哥，我在这儿叫你半天了，你都听不见。

&esp;&esp;乔贺伸手扶住栏杆，心里觉得幼稚，还是靠在汤贞面前：“发生了什么好事，你这么高兴。”

&esp;&esp;汤贞愣了愣，眼里全是快乐。“我很高兴吗。”他上半身在栏杆上前倾着，傻笑着说。

&esp;&esp;“高兴啊。”乔贺说。

&esp;&esp;汤贞想了想，情不自禁地笑：“可能把工作都忙完了吧，今天挺顺利的……一会儿应该也能早点睡了。”

&esp;&esp;这一点小事。

&esp;&esp;乔贺揶揄他：“都十一点多了，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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