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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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花（第3页）

&esp;&esp;只有本能促使她流泪，道歉，求暖。

&esp;&esp;这张只在昏暗里见过的脸终于到了日光里，实在惹人生怜，真像当年陆丹蓉生病时的虚弱样子。

&esp;&esp;她坐在榻上皱着眉头喝药，桃花眼里满是郁闷，立刻拿着蜜饯往嘴里塞。

&esp;&esp;想到这里，陆子宣见药碗旁正放着一颗棉糖果儿，便两指夹起，递到女人唇边。

&esp;&esp;苏棠如临大敌，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一下子缩到床角去。

&esp;&esp;逼出的声音像漏了音的笛子，声调起伏不定，破音刺耳——

&esp;&esp;“我错了！对不起……不要……我不吃……求求你！”

&esp;&esp;陆子宣道：“不是毒，是糖，是甜的。”

&esp;&esp;他忍不住唤道：“蓉儿？”

&esp;&esp;苏棠立刻尖叫，闭上眼睛抬手捂住耳朵，“我不是！”

&esp;&esp;她突然有了力气，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低头的一瞬间，将所有不堪屈辱的表情都埋在阴影里。

&esp;&esp;“求求你……放了我……我不是她……求求你——”

&esp;&esp;其实磕头求饶哪里有那么难呢，把一切都舍弃，什么尊严也不要了，就能做到。

&esp;&esp;陆子宣抓着她头发把她拉过来，后者一阵凄厉惨叫，眼泪淌了满脸。

&esp;&esp;棉糖被粗鲁地塞进她嘴里，人竟就安静了下去。

&esp;&esp;陆子宣道：“是甜的罢，没有骗你。”

&esp;&esp;苏棠咳嗽了半响，衣衫和发丝凌乱不堪，额头滚烫，像快要被溺毙在深海里，张着嘴拼命吸气，被中年男人揪着头发细细端详。

&esp;&esp;粗糙的指腹抚摸着额角的仙鹤，男人的气息越来越沉重，眼里也有了火。

&esp;&esp;接二连三地惨叫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一手抚着自己咽喉，难以出声，茫然地蹙着眉头看向陆子宣。

&esp;&esp;顷刻间天地翻转，后背狠狠压在床榻上，被褥软绵细腻，沾着沐浴后的水香，又浸染了药气，丝丝撩人。

&esp;&esp;男人的倾占之欲在此刻攀上了顶峰——

&esp;&esp;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

&esp;&esp;跟陆丹蓉这么像的女人，

&esp;&esp;不但形似，神也似。

&esp;&esp;在风月阁里，她是不是也如此恐惧，担惊受怕，受尽折磨，了断残生？

&esp;&esp;可是沈良轩终究什么也得不到。

&esp;&esp;不管是真身，还是仿品，心，和身，都已不再是他的。

&esp;&esp;他只有一个恶心的尸体，我有一个活生生的人。

&esp;&esp;这个人正在向我乞怜，她的一衣一衫，一餐一饭，哪怕一滴水，都是我的恩赐。

&esp;&esp;蓉儿已经仙逝，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才把这个人送到这里来，尽管她杀人如麻，白生了这张俏脸，可毕竟是一个女人。

&esp;&esp;瑟瑟发抖，苟延残喘的女人——

&esp;&esp;床纱一落，满室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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