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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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1页）

&esp;&esp;院中一个村妇识得赖婆子，笑道：“这不是牛牯村的赖媒婆，怎来三家村？这是要将哪家的跛子说给哪家的瞎子。”

&esp;&esp;“放屁，老娘做的媒，没一个不夸的，你才撮合跛子瞎子？再说了，那跛子配瞎子，哪处不妥帖，哪处不妥当？”

&esp;&esp;村妇笑驳道：“就怕你这个婆子把跛子说成飞天腿，瞎子说成千里眼。”

&esp;&esp;“你这长舌妇嘴里就没好的话，说媒做亲，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有说二的，哪能满口胡言。”

&esp;&esp;村妇大笑：“这赖婆子，原先当你只是个撮合山，原来还取过真经啊。”

&esp;&esp;一时院中一片笑声，阿萁耳尖，听那陌生妇人似也不生气，跟着一道乐，心头疑惑：这妇人似是说媒的，脾性倒好，被人取笑了也不生气。只是，这说媒的上门与谁说亲？

&esp;&esp;莫不是江阿……兄？

&esp;&esp;这个念头一起，阿萁几乎整个人都怔愣在那，一想江石将娶妻生子，只感五脏六腑都隐隐生痛，百般不愿他成家结亲。转念间，又沮丧，江石也到了结亲的年岁，早晚有一日，他要定下一门亲来，娶一个新妇过门，他与她再不好在一处说笑……

&esp;&esp;阿萁越想越觉心口似堵着一个木塞，堵得她喘不过气来，又乱糟糟想着：也不知这媒人要将哪家的小娘子说给江阿兄，那小娘子是什么品性……可是，可是，他们不过邻舍，何敢置喙。

&esp;&esp;院中妇人又在那大笑，还道：“江侄儿，我是送喜上门的。”不等江大应话，又笑问，“这等事不与你们男儿家商议，你家娘子呢，可在家中。”

&esp;&esp;江大似不喜她，推道：“我娘子……”

&esp;&esp;妇人却迫不及待嚷道：“江娘子，江娘子，你可在家中？快快，有喜事呢。”

&esp;&esp;江娘子早听声响，不好不见客，先过来灶间叮嘱阿萁看炉火，又不经意似地看她一眼，笑道：“家中似有客来，我去见见，萁娘看着炉火。”

&esp;&esp;阿萁点了点头，有些魂不守舍。

&esp;&esp;江娘子掀开布帘走了，一到院中就见一个涂脂抹粉的婆子趋将上来，一把握住她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她看了个仔细，然后夸道：“啧啧，这穷乡僻壤的，竟有这般标致的娘子，好一朵鲜花，插在了江大这索牛粪上，好生可惜。”

&esp;&esp;“牛粪”江大黑沉着脸，目露凶光地盯着赖婆子。

&esp;&esp;江娘子也不喜赖婆子放肆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笑道：“这位婶娘面生，似不是家中的亲戚，口内又说送喜，陌路陌客，倒不知喜从何来？”

&esp;&esp;赖婆子挤将上来，涎着脸笑：“娘子生得俏，又有令俐口齿，啊呀，这是烧得什么高香才娶得你这等美貌娘子。”她将眼一歪，目光一斜，余光撇着江大，“江侄儿，你别是哪处拐来的吧？”

&esp;&esp;江大已然生怒，不善地看牢她。

&esp;&esp;赖婆子拍拍胸口，与江娘子笑道：“这粗夫，说句顽笑，他便当真，摆出这杀胚相。老话果然是：巧妇伴了拙夫眠。”

&esp;&esp;江娘子收敛面容，道：“婶娘爱说笑，我却是敬重夫郎，听不得他人拿他打趣。”

&esp;&esp;赖婆子立马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道：“打我这张嘴，没分没寸说笑逗乐，娘子原谅则个。”

&esp;&esp;江娘子见院中人多，不好斤斤计较，便问：“不知婶娘是？”

&esp;&esp;赖婆子是个打蛇缠上棍的，一把挽了江娘子的手，笑道：“娘子，你家大儿当龄，合该娶妇，我来说合一门亲事，不是我夸口，那小娘子生得神仙似得，眉弯弯的，眼清清的，一笑两个梨涡，又灵巧又贤惠，万里才挑出这么一个来。这小娘子还有来头呢，是你们村江富户的亲戚。”

&esp;&esp;她也不管江娘子说话，道：“我知你家与江富户也是亲戚，又亲厚，这门亲成了，亲上又加亲，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那江富户也不知如何乐意。”

&esp;&esp;青梅有意

&esp;&esp;施老娘整个没了好脸色，她本就老了之后生得刻薄脸，这一生气更见尖刻。心里暗骂：还道江家是个好的，却原来是个骑驴走马的，一面露出意，似中意我家萁娘，一面却又和江富户家什么亲戚有意愿。如今他家眼看要发家，我家却还是赤脚，如何与那江富户的亲戚比。难道还要拉下脸，二女争夫？呸，没得这等害臊事。虽说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泼也要泼得好看，给自家脸面。明日再不许那死丫头来江家。

&esp;&esp;江大在旁眼看着她脸上笼着万里寒霜，暗暗焦急，心道：大郎，再让这婆子胡咧咧下去，阿爹怕你满腔心事转头空。耳听赖婆子还在那夸口，不阴不阳笑道：“婶娘，你这无端端地上门说要说亲，也不先打听打听我家大郎可有婚事在身？婶娘不必忙，我家大郎已有相中的人家，倒让婶娘白走一趟。”

&esp;&esp;施老娘听了这话，放缓了脸色。

&esp;&esp;赖婆子吃惊，道：“没听你家大郎定下人家，侄儿，我与你说，我知得你家底细。你家大郎是过继的，你家娘子是后娶的，不是自家骨血莫不是没放心上，随意寻个鼻歪嘴斜的配给他做妻。侄儿，不好做这等丧良心的事，我说的这户人家，天仙也差不离，你与你家娘子却连问也不问，倒要推了”

&esp;&esp;江娘子笑起来，道：“婶娘休要胡言，既是天仙，想必配得王孙公子，我家大郎不过贫家农户，田没几亩，屋无几间，如何敢娶？”

&esp;&esp;赖婆子厚着脸皮，道：“娘子错了，天仙哪有配王孙的，天仙从来是配放牛的，你家大郎也有这等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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