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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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2页）

&esp;&esp;阿叶心领神会，顶着施老娘的冰霜脸坐在灶前烧火，施老娘狠狠地剜了阿萁一眼。

&esp;&esp;晚间饭时，陈氏过来认错赔罪，施进也理不清是非，既陈氏认错，他便帮着陈氏求情，施老娘道：“你肚子里揣着宝贝，我哪敢与你生气，坐下用饭。”

&esp;&esp;施进耳听这话不对，有些发愣，直急得挠心挠肝，一眼一眼地看施老娘，担心不已。

&esp;&esp;陈氏心慌意乱，为母则强，看一眼阿叶，又强硬上几分，心里暗定主意：拼着婆母的责骂，也不能允了这亲事。

&esp;&esp;阿叶战战兢兢地献着殷勤，只阿萁活泼些，拿俏皮话逗施老娘，挨了一筷子，阿豆咂咂舌，看阿萁手上起了红印子，倒像打在自己手上似得，揉了揉手背，连扒几口饭压压惊。

&esp;&esp;全家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硌在肚里发硬发哽。阿叶小心讨好道：“嬢嬢，早些歇下，我收拾碗筷。”

&esp;&esp;“不忙，全坐下来。”施老娘道。

&esp;&esp;阿叶惶恐，求救地看了一眼阿萁，阿萁悄悄点了点头。她害怕，陈氏也发着抖，捏着手指缩成一团，施进也是大为不安，老大一个头，规规矩矩地坐在那。

&esp;&esp;阿豆嚼着嘴里剩下的一小口齑菜，贪着咸香，转着眼珠想着：嬢嬢好似生了气，不知是冲谁。慌忙咽下那点齑菜，将自己这些时日闯的祸事好好回想了一遍。

&esp;&esp;施老娘静坐在桌边片刻，既不动弹也不发话，施进陈氏越发不安起来，直等得心都揪成一团，才听施老娘道：“我也懒怠与你多费口舌，少讨些嫌……”

&esp;&esp;“阿娘。”施进大急。

&esp;&esp;施老娘摆摆手，沉声道：“不忙，只听我说完。”她看了眼阿叶，“叶娘，你今秋就及笈了，女大当嫁，久留成仇。”

&esp;&esp;阿叶死死垂着头，手指抠着桌子底板，舌尖满是苦涩，家中种种争执全是因她起。

&esp;&esp;阿萁在旁道：“嬢嬢，阿姊害羞，你当面提及，她定难为情。”

&esp;&esp;“害羞便不嫁人吗？”施老娘又冷哼了一声，“这是她的终身，再盲婚哑嫁，许与谁总要由她知晓。”

&esp;&esp;阿叶低低嗯了一声。

&esp;&esp;施老娘又道：“我为你相中了同村的卫家，你娘嫌他死了老娘没有亲戚，相中了你大舅舅家，我嫌你舅舅家琐碎多。你娘说我推你入火坑，我嫌你娘拎不清。这是你的终身，由你自挑，将来好好歹歹，都由你做主，我何苦独角专横做这恶人？我一把年纪，还能活到古稀？两眼一闭，拉到化人场化了灰，哪还晓得你们是好是坏。”

&esp;&esp;阿叶咽了一口口水，更加无措。

&esp;&esp;施进道：“阿娘，婚姻大事从来都是长辈做主，阿娘……”

&esp;&esp;“我一老骨头，省一事，少些怨怼。”施老娘打断他的话。

&esp;&esp;陈氏又是难堪又是尴尬，心下又藏着细细的窃喜，由着叶娘挑也好，虽婆母生气，自己日后加倍孝顺便是。

&esp;&esp;施老娘又对阿叶道：“你一时不得主意也不打紧，只也别拖得太久，这两日细细想明白了，我也好与卫家回话。”说罢，立起身，“我也乏了，你们也早些歇着。”

&esp;&esp;阿叶呆呆坐在那，不知如何是好，整个人泥塑石像一般。

&esp;&esp;如人饮水

&esp;&esp;阿萁探身轻轻地吹熄油灯，屋内顿时一片黑寂。

&esp;&esp;过得半晌，阿豆忍不住带了一丝雀跃，问道：“大姊姊，你真个要嫁人了？”

&esp;&esp;阿叶好半会才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esp;&esp;阿豆拍手笑道：“嫁人好，嫁人家里要办席，又有好些吃的，敲锣打鼓不知多热闹。”

&esp;&esp;阿萁轻斥道：“你只惦记着吃和热闹，你阿姊要是嫁了人便不住家中，再难得见，没人帮你梳关头叠被做衣裳。”

&esp;&esp;阿豆得意笑道：“二姊姊哄不了我，嬢嬢都说了要把大姊姊许在村里，哪里不能得见？”

&esp;&esp;阿萁看了眼阿叶，夜黑浓，看不清阿叶的面目，对阿豆道：“阿娘还说要将阿姊许给表兄呢。你一年能去几趟外婆家？”

&esp;&esp;阿豆笑：“嬢嬢也让大姊姊自家选，近才好。”

&esp;&esp;阿萁奇怪：“你不是一向跟外婆家亲近，怎么不叫阿姊嫁表兄。”

&esp;&esp;阿豆理所当然道：“外公外婆要坐船呢，哪有同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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