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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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3页）

&esp;&esp;再后来，饶是贪得无厌，心绪恍惚，便要求顾茫去写“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写“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esp;&esp;写到最后，根本都是些顾茫绝不可能会的字句，他却偏不放过他，偏钉他在椅上，不让他走。

&esp;&esp;顾茫几乎都有些委屈了：“我不会……”

&esp;&esp;灯正昏曳，雪正凄迷。墨熄看着他纸上歪扭错落的字，一句相思，万般皆错。他阖了阖眼，走到顾茫身后，把笔拿了过来：“教你。”

&esp;&esp;雪籽打着窗阁，顾茫坐在椅子上，墨熄高大的身形俯下，一笔一划，铁划银钩，秀丽颀长。他写着，顾茫也跟着照葫芦画瓢，画到一半，忽然忍不住，低低的打了个喷嚏。

&esp;&esp;墨熄悬腕停笔，低头看着他：“冷？”

&esp;&esp;顾茫不愿给人添事，何况对方是个雄性，自己也是个雄性，他颇有些争强好胜的本能，于是摇摇头，却又打了个喷嚏。

&esp;&esp;墨熄道：“回去添件衣服，冻死了还要费神照顾你。”

&esp;&esp;顾茫揉了揉鼻子道：“一点点，不厉害。”

&esp;&esp;既然顾茫这么说了，墨熄也没什么好再坚持的，再强求下去，反倒好像是在关心他似的。于是照旧教顾茫习字。

&esp;&esp;但是写着写着，顾茫有些冷得吃不消，他也没有多想，本能地就往周遭唯一的发热体——墨熄身边靠一靠，再靠一靠。

&esp;&esp;墨熄沉于字句当中，初时倒也没有觉察到顾茫的这个小动作。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茫已经像是狼群取暖似的，靠在离自己只有尺寸远的地方，几乎稍微一动，就能躲进他的怀里。

&esp;&esp;“……”墨熄眼中微暗，搁了笔，忽然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望着自己，有些阴郁又有些狭隘地眯起了眼睛，“之前让你滚回去换衣服，你不换。现在想干什么？”

&esp;&esp;无意识勾引

&esp;&esp;顾茫望着他，赤裸的脚趾在桌子下面不安地来回蹭了两下。

&esp;&esp;忽然道：“我和饭兜会一起取暖。”

&esp;&esp;墨熄淡然看着他：“所以呢。”

&esp;&esp;“你的衣服少，你也冷，我的衣服少，我也冷。你冷我冷，我们凑在一起，就热了。”

&esp;&esp;“……”

&esp;&esp;墨熄是个断袖，顾茫是他的旧情人。哪怕理智的城墙高筑，锁得住逾越之举，却也不可能锁得住身体的某些本能。他很清楚自己对顾茫有很强烈的反应，若真衣衫单薄凑在一起，恐怕就不是热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esp;&esp;墨熄因此有种被蓄意勾引的愠怒，尽管这种“勾引”可以说是他自己一厢的胡思乱想，但他的脸色还是明显地沉了下来。

&esp;&esp;他盯着顾茫看了一会儿，忽地松开捏着对方下巴的手指，几乎是有些嫌恶地扯过一张宣纸擦了擦，冷冷道：“别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esp;&esp;“不行吗？”

&esp;&esp;“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esp;&esp;顾茫闻言，没有任何伤心的神色，他只是回望着墨熄，并将所有情绪都那样直白地写在脸上。墨熄可以轻而易举地在他的眼里看到茫然、困惑，怔忡……但却没有什么令自己心生快慰的情绪。

&esp;&esp;如果顾茫能因他尖刻的话语感到伤心，哪怕只有一星半点，墨熄觉得自己也不会这般躁郁。

&esp;&esp;顾茫答道：“我以为，我是同伴。你的同伴。”

&esp;&esp;墨熄没吭声，片刻之后，抬起手指，单指勾住了顾茫脖颈上的锁奴环，指尖慢慢往下，在漆黑铁锁圈坠着的铁片上拨弄了两下。

&esp;&esp;他低着头，说道：“你觉得，我会和戴着这种东西的人做同伴？”

&esp;&esp;“你是叛臣，我是你的死仇。”墨熄轻声道，“不会变的。顾茫，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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