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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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节（第1页）

&esp;&esp;寂生说：“他们来了。”

&esp;&esp;泠琅几乎呼吸都要停止，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紧张，她正欲绕过木门，走到院中，同那女子说话招呼，她已经能看到那截鹅黄色的衣角——

&esp;&esp;她袖口一紧，是被人拉了一下。

&esp;&esp;泠琅怔然抬头，僧人正看着她。

&esp;&esp;那是一个很复杂的眼神，温柔还未尽散，却已显露内里无尽的哀愁。

&esp;&esp;还有一些无法出口的恳求。

&esp;&esp;月下雪（上）

&esp;&esp;这是很短的一瞬间，泠琅错愕着，还未反应出什么，木门内的身影已经显现出来。

&esp;&esp;这是很美的秋天的傍晚，夕阳静静垂落，少女立在黄昏中，却恍然看见了雪。

&esp;&esp;冷寂，浅淡。

&esp;&esp;若你在冬天，曾见过月亮下缓缓流动的冰河，便会懂得那是什么样的颜色。

&esp;&esp;这是一个青雪般的女人，她端坐在桂花树下，正朝门口露出一个笑。

&esp;&esp;只需一瞬间，泠琅便懂得了门口那个眼神的含义。

&esp;&esp;寂生的妻子看不见东西。她的双眼空濛动人，像含了无尽烟雨，这是一双美丽的眼睛，却并不健康。

&esp;&esp;她清楚自己的特别之处吗？

&esp;&esp;寂生走上前，他将菜蔬放到一边，弯腰为阿香抚平耳边发——那其实没什么好抚，它干净光洁、一丝不乱。

&esp;&esp;“久等了罢，”他语气温柔得几乎滴出水来，“今天买了葵菜，挑的尽是鲜嫩的，待会儿炒了吃。”

&esp;&esp;阿香微笑着：“葵菜？这个时候哪能买到葵菜。”

&esp;&esp;“夫人喜欢，便什么时候都该有。”

&esp;&esp;“贫嘴，净同我说这些，让客人干站着。”

&esp;&esp;“他们身体好，多站一会儿不碍事。”

&esp;&esp;女子闻言笑起来，她的笑声十分轻柔，像春天的鸟雀，笑容也很特别，甜蜜柔婉，是那种无忧无虑的，被深爱且保护着的人会露出的笑。

&esp;&esp;没有人不会为这种笑动容。

&esp;&esp;“你刚刚别了什么东西在我头发里？”她娇嗔着，抬手往发间触碰。

&esp;&esp;寂生低声说：“是风雨兰，昨天下了雨，外面路上开了许多，我瞧着漂亮，便带回来给你。”

&esp;&esp;“这花娇艳，都是活泼小丫头戴的，怎适合我？”

&esp;&esp;“夫人颜色好，什么花戴不得？”

&esp;&esp;“还说——别让客人看了笑话。”

&esp;&esp;“阿香不信么？尽可以问他们，这花到底配不配。”

&esp;&esp;他们旁若无人地谈笑着，轻言蜜语，如同凡尘俗世中最最平常不过的一对夫妻，话题只关于饭菜和天气。

&esp;&esp;这一幕过于温馨醉人，泠琅喉头发紧，一时间几乎说不出话。

&esp;&esp;当寂生将目光投过来时，她终于笑起来，柔声说：“总听大师说起他的妻子如何温柔美丽，如今一见，果真没有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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