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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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第3页）

&esp;&esp;许馥没说话，一转头，看到梁嘉树站在一旁望着他们，好像正在努力分辨他们说了什么。

&esp;&esp;他的人工耳蜗已经开机，现在正在语言康复学校训练，可以磕磕绊绊地说出一些简单的词汇。

&esp;&esp;许馥弯下腰来揉了揉他的头发，笑，“能听懂么？”

&esp;&esp;梁嘉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他从几个熟悉的名字和许馥的表情之中看出端倪，然后开始结结巴巴地表明心意。

&esp;&esp;“他，给我爸爸工作，还给我爸爸放假，让爸爸去，做手术。”

&esp;&esp;“他昨天，还教我画画，”梁嘉树现在说话时还是忍不住打手语，比划着道，“姐姐，你不要，生他的气。”

&esp;&esp;许馥笑着哄小孩儿，“我没有生他的气呀。”

&esp;&esp;“你，生气，了。”梁嘉树眯起眼睛来，揭穿她，“刚刚，还，生气。”

&esp;&esp;小孩的黑色耳蜗和陈闻也的黑色助听器太过相似，灯光映照上去，闪到了许馥的眼睛。

&esp;&esp;她简直无语。

&esp;&esp;好吧，她承认她刚刚是有一点点生气。

&esp;&esp;气陈闻也今天竟然不来，也气他只敢在梦里叫她的名字。

&esp;&esp;“……知道了，”她恨恨地转过身去，道，“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

&esp;&esp;-

&esp;&esp;没有许馥的日子是黑白的，无声的，晨昏颠倒的。

&esp;&esp;陈闻也甚至有时候出了门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戴上助听器——

&esp;&esp;因为是想听到她的声音，才一直戴着的，如今她不在身边，他听不听得到好像都失去了意义。

&esp;&esp;但其实就算是戴上助听器，也时常会经受一些异样的眼光和指指点点，那种看热闹的声音再小他都听得清楚，大多都是些多余的善意：

&esp;&esp;“那个人耳朵上戴的是什么啊？”

&esp;&esp;“怎么年纪轻轻就戴上了助听器？”

&esp;&esp;“好可怜哦。估计听力不行。”

&esp;&esp;……

&esp;&esp;媒体也时不时地报道此事，捏出一篇潸然泪下的报道，为他惋惜。

&esp;&esp;神奇的是，刚开始看到时，那种暴戾的情绪总会突如其来地席卷而来，但如今这些议论在他心中早已掀不起一丝波澜。

&esp;&esp;许馥拉着他的手走过那一段长廊，说他是健康、优秀的男人，说他的未来不可限量，说她对他没有任何怜悯或救赎的含义，只有纯粹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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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些轻言软语轻而易举地浇熄了他的怒火，让他心底重新恢复一片安宁。

&esp;&esp;连她都不可怜他——

&esp;&esp;其他人，就真的更没必要在意。

&esp;&esp;许馥和小时候一样，温柔又坚定，总是能在三言两语之间给他无限的力量和勇气。

&esp;&esp;在他人生的每一个低谷里，好像都有她的陪伴。

&esp;&esp;而如果没有她，他的一切目标也都失去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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